反正,根据伊萨克少尉在最近这些日子里所亲眼看到的情况,军团高层首先是放弃了萨摩亚群岛外围的全部小岛,把所有的人都撤回了萨瓦伊岛和乌布卢岛这两座主岛上。然后,不管是哪个国家的部队,都不约而同地缩进了最坚固的地下防空洞里,好像把脑袋埋进砂子里的鸵鸟一般,对日益逼近的日军视若无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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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之,在确认了自己被美国佬抛弃在萨摩亚群岛之后,两万南美军团先是骚动了一番,接下来就仿佛成了泥雕木偶,各自躲在美军遗留的永久性坚固防御工事里,坐看日本飞机肆无忌惮地在头顶上狂轰滥炸,坐看日本海军的扫雷艇清理了美军布设在岛屿四周的雷场,坐看日本战列舰和巡洋舰堵上门来朝着岛屿倾泻炮弹,坐看日本海军的蛙人水下爆炸队扫荡了美军遗留的水下爆破物和滩头障碍物……却没有任何积极的反应,甚至没有用那些藏在隐蔽悬崖下的岸炮对敌舰开火,也不知道军团的高层将领究竟在想些什么按照伊萨克少尉的想法,就算自己人的炮术很烂,对美国海岸炮兵遗留下来的这些大家伙不太玩得转,但只要能够按照说明书把炮弹打出去,哪怕放个响给自己人壮壮胆也好啊!至少比现在这样死气沉沉的搞法要强。
可是军团司令部并没有这样做,确切地说是什么都没有做,除了装鸵鸟浪费时间,就是坐着等死。
当然,装鸵鸟归装鸵鸟,侦察工作还是不能丢下的,否则万一哪天被日本武士摸到床边自己都还不知道,那可就太悲剧了。于是,在美军遗留的雷达站被日本飞机炸毁之后,一部分不幸抽到坏签的士兵和低级军官,就被迫承担了瞭望员的职责,被打发到各个观察哨所,用望远镜侦察日本舰队和飞机的动静。
来自阿根廷的伊萨克少尉,就是不幸抽到了坏签,被打发出来侦察敌情的倒霉蛋之一。作为对军官的优待,他被分配到了位于山顶的观察哨所。虽然比较荒凉偏僻,但好处是海拔高,海面的舰炮打不着。而且远离人工建筑群,哨所本身又伪装得好,从高空根本认不出来,日本飞机也不会来丢炸弹。
相比于那些在海滩地堡里一边向上帝祈祷一边挨炮弹的观察员,伊萨克少尉自认为还算是幸运的。
然后,他就注意到了,今天出现在海面上的敌舰,似乎和往常稍微有些不一样在那些不断用粗管子朝岸上倾泻弹雨的战舰背后,好像又多了不少影影绰绰的船影。那些船看起来似乎像是……
“……那是……日本人的登陆舰!该死的!他们怕是很快要上岸了!”
伊萨克少尉咒骂一声,转身拿起了电话,不通。他又拿起第二只,还是不通直到这个时候,他才隐约想起来,从自己这个哨所通往山下的两条电话线,早已全断了,根本打不通。
事实上,目前整个萨摩亚群岛的军用和民用电话网络,除了少数深埋在地下的线路之外,都在日本军舰打响了炮之后陆续被炸断了线,或者因为缺乏保养而被暴雨山洪冲垮了线路美国人在撤退的时候,把萨摩亚群岛的邮局人员和电话兵也带走了。而两眼一抹黑的南美军团对于岛上的电话线路是只会用,不会修……嗯,确切地说是懒得修,更不愿意在日本人铺天盖地的炮火中冒死去抢修。
伊萨克少尉无奈地叹了口气,从角落里搬出一台作为最后应急手段的摩托罗拉无线电步话机,然后在摆弄鼓捣一番之后更加沮丧地发现,似乎是因为屋顶破损,淋雨渗水了的缘故,就连这玩意儿眼下也罢了工。
他抬头看了看阴雨绵绵的晦暗天空,撇了撇嘴,看来只能自己去军团指挥部跑一趟了。
从哨所下山的路相当难走,原本的那条坎坷山道,一下雨就变成了泥塘。恼人的雨幕之中,整个热带海岛仿佛都罩在水气腾腾的大蒸笼里,伊萨克少尉在泥浆中越走越艰难,但这还不是最糟糕的路段。
真正的危险在于下山之后,随着海拔的降低,高度带来的安全保护消失无踪,而偏偏有一段路必须通过日本战舰正在炮轰的海滨平原!很快,日本军舰的炮弹开始在伊萨克少尉四周轰然爆响,让他不由得胆战心惊这样大口径的炮弹,只要稍微靠得近一点,就绝对是粉身碎骨的下场。
伊萨克少尉小心翼翼地在潮湿炎热的树丛中穿行,沿途的视野间看不到一座完整的房屋,只剩下各种无法辨别的残垣断壁,以及触目惊心的超级巨坑,在下雨之后变成了一个个浑浊的泥塘。就连茂密的热带植被也被严重摧毁,海滨沙滩后面那些风景秀美迷人的山林,此时几乎都变成了狰狞丑陋,满目疮痍的“秃山”。
突然,一阵犹如火车鸣笛般的悠长啸声猛地响起,吓得他神色大变,赶忙一个狗啃地扑倒在泥泞里……
下一刻,只见一朵壮观瑰丽的火球从数百米外的丛林中缓缓升起,宛如一场绚烂的烟火盛宴,巨大的冲击力在空气中显现出一道肉眼可见的炙热气浪,焚烧着青翠的树木和草叶。弹坑附近的一切生灵都瞬间变成了焦炭,而更远处的潮湿树木也被强行引燃,冒起大团呛鼻的烟。那种潮湿木头燃烧的烟味,呛得伊萨克少尉一股劲儿地剧烈咳嗽,赶忙连滚带爬地逃开。途中又有一棵燃烧的棕榈树擦着他的肩膀轰然倒下,崩起的焦黑树皮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