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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大约半个小时之后,气喘吁吁、浑身泥浆、宛如泥猴,额头上还挂了彩的伊萨克少尉,才终于跑到了南美军团司令部所在的地下掩体洞口门外,在交换口令之后,被门卫给领了进去。先是让他稍稍梳洗了一下,换了件干净衣服,然后又找军医给他包扎了一下伤口,收拾得勉强能见人了,才打发他去见上司。
南美军团的司令部,目前位于美国西南太平洋分舰队遗留的地下隐蔽所内。这是一座用钢筋水泥浇筑出来的巨大碉堡,大部分建筑结构都深扎在距离地面十五米以下,水泥顶上还有好几层缓冲爆炸的交叉圆木,按照设计能承受一吨重炸弹的直接命中。内部则配有自己的发电设备和自来水系统,自成一套体系,不依赖外部。此外还有厨房、电话总机房、冷库、会议室、情报室、酒吧和一个设施完善的野战医院。
在南美各国的士兵们眼中,它简直就是一只任何炮弹都无法摧毁的巨型保险箱。
因此,在搬进了这个安全无虞的保险箱里之后,南美军团的高层将领就仿佛变成了过冬的松鼠一样,立刻开始无比贪婪地往里面划拉起了各种好东西。冷藏库内从新西兰运来的鲜牛肉、香蕉、奶油,从夏威夷,美国本土生产的巧克力糖、奶糖和罐头,还有军人们最喜欢的各种烈酒……那些被美军遗留在岛上的年轻女性,不管是白人还是土著,也都被这些热情浪漫的南美军官们强行征召为“女佣人”。
结果,令人感到目瞪口呆的是,当日本海军舰队正在日复一日地炮击着萨摩亚群岛的同时,南美军团的司令部内却几乎每一天都在举办各种名目的酒会和舞会。上百名各级军官穿着漂亮的军礼服,各自搂着一个或两三个萨摩亚姑娘坐在一起,饱餐着牛排、煎鱼、烤鸡、水果罐头、香肠、蛋糕和意大利通心粉,痛饮着不限量的香槟酒、朗姆酒、杜松子酒、啤酒和红酒,不时还玩几局扑克牌或者台球,或者弹着吉他用西班牙语醉醺醺地唱情歌,仿佛他们这些家伙是专程来南太平洋旅游和度假,而非跟日本人打仗的……
当然,上述享受仅限于中高级军官,军团的普通士兵只能躲在潮湿的战壕和帐篷里大嚼干面包,还经常吃不饱。而像伊萨克少尉这样的低级军官,也不过是能够多得到几听罐头而已。
所以,当伊萨克少尉走过一个个酒气弥漫、娇吟连连的房间,看着手捧酒瓶和菜肴的侍者们来来回回,偶尔还有某个酩酊大醉的裸女从某扇木门后面摔出来的时候,他的心情真的是很崩溃的。
“……真是难以置信,现在他们竟然还有胃口吃得下东西?还有精力跟姑娘滚床单?!一群混蛋!”
伊萨克少尉小声嘀咕着,但脸上却不敢露出任何怨愤的表情这座司令部里任何一个稍微有点地位的人,都能把他轻易捏死。然后一路七拐八拐,最终找到了情报室,在里面见到了他的直属上司安东尼奥少校。
跟其他那些整天醉生梦死的官老爷们相比,安东尼奥少校的状态似乎已经算是很尽职了。至少他没有在办公室里喝酒,身边也没有女人。总之,安东尼奥少校很耐心地听完了伊萨克少尉关于日军即将登陆的报告。同时从面前的盘子里用力叉起最后剩下的一小块牛肉,沾了沾盘子里的酱汁,塞进了嘴里咀嚼起来。
“……嗯,你根本不用担心,少尉,事情会处理好的,一切都在我们的掌握之中。”
安东尼奥少校含混不清地如此说道,在咽下最后一口牛肉之后,拿起餐巾擦了擦嘴角,然后端起面前的水杯喝了一口清凉的冰水,这才慢条斯理地打了一通电话,跟不知哪位将军唠叨了一番,最后从办公桌里取出一个被油纸包裹的文件袋,以及一面崭新醒目的白旗,递交到还在愣神的伊萨克少尉手里。
“……好啦,现在跟我去日本人登陆的海滩吧!这场不属于我们的战争也该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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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四六年九月二十六日午后,依靠己方舰炮的火力掩护,大约一千日军在萨摩亚群岛的萨瓦伊岛东部海滩试探性登陆,本以为会有一场恶战血战,谁知却只在滩头遇到了一小队打着白旗来交涉的谈判使者……
同日,在跟日方达成协议之后,萨摩亚群岛的南美军团突然暴起发难,将残留在岛上的少量美国飞行员、水手和地勤人员缴械扣押,然后用明码通电全球,宣称己方在萨摩亚群岛历经苦战,毙敌无数,然而日军源源不断、兵力庞大、火力凶猛,己方却弹尽粮绝、无以为继,再无战斗之力,只得投降以保有用之身云云。
至此,美国海军在南太平洋上最重要的中继补给站和舰队前进基地,萨摩亚群岛,彻底失陷于敌手。而美利坚合众国的整个南太平洋战线,也就此全线崩盘,一溃千里,再也不可收拾……当这个坏消息传到华盛顿的时候,在白宫的椭圆办公室里,不出意外地又一次响起了杜鲁门大总统的愤怒咆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