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人魔,还我的孩子,把我的孩子还给我——”
曾美丽被白纸上的黑字深穿了最后的希望,她尖叫,嘶吼,歇斯底里,任心底里狂涌的绝望黑洞吞噬自己。
医生、护士都吓坏了,拉扯之间,曾美丽看到玻璃镜片里倒映出自己的可怖面止……头发几乎掉光,宛如一片蓑草,裸露的皮肤上,坑坑凹凹,比起月球表面更可怖的是,水泡、脓疮遍布,青紫的血管在薄薄的表皮下游走,苍灰的面容没有一丝血色,被病魔掏空腐蚀的不剩人形,枯瘦的身体,宛如垂死的老人……
曾经的美丽,完全消失,所有的希望,在这一刻碎成片片。
“啊——”
尖叫声中,曾美丽抱头抢地,疑似自杀。
好在医疗人员紧急赶到,给她打了镇定剂。
昏迷的那一刻,曾美丽看到医生惊讶紧张的表情,左右摁压着她的护士们都像是看鬼似的眼神,声音模糊了,视线渐渐黯淡下去,她仿佛看到死神的镰刀,已经向她狠狠挥下。
妈妈……
“美丽,美丽,我可怜的女儿……”
医生连夜通知于美萝到医院,于美萝看到女儿的模样,立即转开了眼,暗自垂泪。
主治大夫也很是疲惫,自从摊上这么对奇葩母女,他也觉得自己这几个月就已经死了很多细胞,估计得少活上一年半载了。
“于女士,曾小姐的情况非常糟糕,尤其需要家人的悉心呵护和陪伴。关于孩子的事情,我理解你们家属隐瞒的心情,只不过,啧,这个……事先你也该和孩子父亲商量一下,统一一下口迳,免得引起曾小姐的误会,导致这种意外发生。这样子,对曾小姐的康复……”
“等等,医生,你刚才说什么,孩子的父亲是谁?什么统一口迳?”于美立即捕捉到医生话里的问题,冷脸质问起来。
主治大夫心头一阵儿紧张,说出了马涛最近一直在照顾曾美丽的事情。
于美萝其实都是趁着女儿睡着之后,就出去折腾钱的事情,倒腾房产,和未来的生计问题。这些日子,她一直走访于各大房屋置业公司,为自己和女儿寻找一个更好的安养地。她考虑了非常多,都是女儿曾美丽喜欢的环境,适合养病的气候,地区,人文特色,等等,甚至连家具,装修什么的,都在考虑。
其实,她也有些逃避现实的残酷。害怕在医院看着病入膏肓的女儿,那死气沉沉的可怕模样。变了一种形式,为女儿挑选好东西,似乎就能安抚自己那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做母亲的心情。
可是这种逃避也只能是暂时的,曾美丽的情况,已经糟糕透了。
“这,这……”
听到马涛时常来照顾女儿,于美萝也不知该说什么了。
主治大夫见状,才道,“其实现在曾小姐最需要的是来自于亲人爱人的关怀和体贴,心灵上的力量。钱的确很重要,不过现在你们也并不用担心这里的住院费用,还不如多花些时间让曾小姐开心起来。这样对她的康复也更有好处……”
于美萝只能苦笑。难道她想这样死要钱吗?可事实上,女儿是好不了了,她很清楚。她减少了陪伴女儿的时间,也只能承认自己胆小。胆小的人都自私,当解决不了问题的时候,除了放弃,逃避,似乎没别的办法。而为了安抚自己那一部分的良心,做的事情都是为了女儿。
“医生,谢谢了,我知道了。”
“既然如此,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休息了。有什么需要,尽管跟咱们医院提,我们能办的一定帮忙。”
其实,于美萝现在知道,这个医院的大夫绝大多数都并不知道她们和易振海、刘明正的关系,也都只是覆行医生的责任义务,全力在救治女儿。可也正因为明白了这一点,她才更清楚,若是这些人救不了女儿,女儿其实已经没有多少希望了。
医生要走,于美萝却追了出去。
她垂头问,“大夫,您……您能给个准信儿吗?我女儿,现在……还能支撑多久?”
大夫一脸为难,最后一叹,“这个我真的无法确定。我只是个妇产科医生。你女儿现在的病况,恐怕必须转到帝都第一人民医院,让那里的病毒科的大夫详细诊段一下。不过……”大夫犹豫了一下仍是透露了一些东西,“之前令媛病危时,我们也请了那里的病毒科大夫来诊断,对方只表示,依病人当前这种健康状态,估计就……就3到6个月的样子。”
于美萝闻言,身子微微一晃,差点儿倒地上去。
她只能捂脸,坐地走廊上无声地落泪。
……
这夜,北风呼啸,小雨飘飘,帝都似乎即将迎耿今冬第一场雪。
忙碌了一整天的兵,终于解散回营。
军官们三五成群,说笑着回自己的办公室,还要做一个总结会议,或许会开到零晨,这也是最近全国大演习的常态了。
易振海拧着眉心,进了自己的办公室,想要小憩个一刻钟,喝杯浓茶,整理一下思绪。
虽然之前姚谦在头两日出了些风光,不过在接下来的日子里,领导们似乎有意打压姚谦的势头,倒是给了他太多的表现机会,凭他在军中多年的根基,其成效自然相当显著,受到了各大军区总司令的一至好评。
哼,在这个系统里,说来说去,讲的还是就两个字:资历。
管你后台再硬,实力再强,没有这外时间的积累,永远还是矮人一截儿的。
而且易振海很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