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见她穿了件翠绿色的妆花褙子,乌黑的头发随意挽了个纂儿,戴了几朵珠花,耳边的珍珠珰流动着明润的光泽,映衬得她的面庞细腻如脂,明艳非常,以前不知道时还没觉得她像陆中昱过,如今知道了后再看,却是比陆明珠还要像陆中昱几分。
老国公爷不由暗自一叹,她也是无辜的,都是自己儿子的错,自己迁怒她算怎么一回事,因前所未有和颜悦色的对陆明萱道:“你是个好孩子,长辈们都看在眼里的,将来自不会亏待了你。”
老国公爷与陆中冕的动作极快,次日便在知会过陆中景之后,将陆明欣送去了家庙里为长辈们“祈福”,陆明欣虽满心的委屈,但也约莫知道自己此番怕是惹着了老国公爷和陆老夫人,且亲事已成,她心下大定,想着只要撑过这一年多,出嫁后自然也就有好日子过了,却是一个字也不敢多说,乖乖的收拾了几件衣裳并常用之物,便领着一个丫鬟去了家庙去。
至于赵彦杰,虽答应了与陆明欣的亲事,却是知道待事情一传到陆老夫人耳朵里,老国公爷与陆中冕等人必定也会不待见自己的,他之所以答应这门亲事,不过是想着陆明萱说的‘你已经辜负了我,不要再辜负五姑娘了’,所以不待陆文远去与他说,他自己已先去外面租了个一进的小院子,作速收拾好东西,便辞过阖府该辞的人搬出了定国公府。
老国公爷与陆中冕等人还却不过情面见了他一面,陆老夫人却是直接不见,赵彦杰无奈,只得在荣泰居外磕了三个头,然后满心沉重的离开了,本来还想在临行前见陆明萱一面,正式与她说一声‘对不起’的,但想想到底还是算了,事情已到了这个地步,他再说对不起又还有什么意义!
当然此事还是让国公府上下心里都生出了几分疑虑来,五姑娘一向不是最没存在感的吗,此番是哪里惹着了上头的主子们,被送去了家庙“祈福”?还有赵表少爷,以前还是白丁时老夫人尚且那般抬举他,老国公爷与国公爷尚且那般看重他,怎么如今他都是举人,指不定很快就是进士了,反倒让他搬了出去?
但也仅此而已,不过一个没什么存在感的庶出的庶女,一个关系颇有些远的表少爷罢了,大家要忙的事情且多着呢,哪里有空闲在他们身上多费心思?尤其是在几日之后侧面听说赵彦杰没能高中之后,便更没人关注他了。
此事一了,陆明萱心里也算是了了一桩心事,她至此便与赵彦杰互不相欠了,以后赵彦杰是好是歹,都不是她该关心也不是她能关心的了,更何况她现下也没那个时间和精力去管这些,凌孟祈那个无赖,在接连几晚上都因她卧室里不是有伴香便是有伴琴在,他一直没能与她说上话后,竟让虎子传话给丹青,今晚上她若再不见他,他可不管屋里有没有别的人,就要硬闯了,他说得出做得到,反正他这辈子是娶定她了,事情若是闹开了,他正好顺水推舟向陆老夫人和陆中显提亲。
陆明萱气得半死,可想起某人的无赖和不要脸,这还真是他做得出来的事情,到了晚上,到底不敢再留伴香或是伴琴在卧室里,却留了个心眼儿,将丹青留下了,如此便既不怕事情闹开,也不必担心凌孟祈到时候又会对她动手动脚了。
却不想她都已做好万全的准备了,凌孟祈却一直到三更天都没有来,陆明萱表面上虽仍一副气鼓鼓的样子,一颗心却禁不住提了起来,不会是路上出了什么事儿罢?再不然是翻墙时不小心,被府里的护院们给发现了?
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与丹青道:“不会出什么事儿了罢?”
丹青听她语气里满是焦灼,不由暗自腹诽,姑娘先前还一直嘴硬,其实心里不知道多喜欢凌公子,幸好如今总算柳暗花明了,因说道:“凌公子的身手我们虽未亲见过,但他能在短短两年里便升到千户,可见是有真本事,况他翻……况这一路上他都是走熟了的,先前没出过事,如今自然也不会有事,想必是临时接到了什么任务不得不去,这才会失约的,明日自然便知道了,姑娘且放宽心。时辰已不早了,奴婢服侍您歇了罢?”
陆明萱听了丹青的话,心里总算没有那么焦灼了,只是躺到床上后依然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一直到天都快亮了,才迷迷糊糊打了个盹儿。
早间起来去厅里吃饭时,陆明芙见了不由惊叫道:“你昨儿夜里做什么去了,怎么眼圈黑成这样?”压低了声音问她,“莫不是还在为姓赵的生气难过?也不对啊,早几日也没见你睡不着,莫不是因……其他人睡不着?”说完‘其他人’三个字时,还暧昧的眨了一下眼睛。
陆明萱自然知道她说的是谁,虽然事实的确如此,不过她也不会傻到承认,便只是道:“姐姐胡说什么呢,不过是因为昨儿夜里做了一夜的梦,没有睡好罢了。”
想起陆明芙见自己满脸的憔悴第一反应是觉得自己还在想着赵彦杰,只怕陆老夫人见了十有八九也会这般想,因与陆明芙道:“我今日便不过去老夫人那里了,你待会儿替我说一声。”
陆明芙见她一副不欲多说的样子,倒也没有再问,吃完早饭漱了口后,便独自去了荣泰居。
是夜,凌孟祈仍然没出现,这让白日里已等了一整日虎子送消息来都没等到的陆明萱越发焦灼了,还是丹青好说歹说,凌孟祈必定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