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旧识?”陆明萱听得报信婆子的话,一时间颇有些反应不过来,把自己认识的有可能会登门求见自己的人都想了一遍,也没想出来会是谁,只得问那婆子:“那姑娘长什么样儿?说了姓什么没有?除了她以外,还有谁与她一起的?”

婆子笑道:“长得个儿高高的,说自己姓李,除了她以外,便没有旁人了,太太正是想着她只孤身一人,就算真心存歹念也不必怕她,所以才让我来问二姑娘的,二姑娘若是不愿意见她,我这便去打发了她。”

个儿高高的,姓李?陆明萱还是想不出来对方会是谁,不过仍决定见其一见,因与一旁的丹青道:“你留在这里替我看着点火候,我去去就来。”待丹青应了,才随那婆子去了二门外的门厅里。

就见厅里果然坐着个陌生的女子,穿着墨绿色的潞绸小袄,丁香色的琮裙,戴着赤金双股金钗,说话行礼都颇有章法,却给陆明萱一种违和的感觉,总觉得这女子怪怪的,却又说不上怪在哪里。

女子与陆明萱见完礼后,便说道:“奴家姓李,今日贸然登门,是有一件十分要紧之事与陆姑娘说,不知道陆姑娘可否将闲杂人等都打发了,您放心,我绝对没有半点歹心。”

陆明萱既觉得她怪怪的,又怎么可能单独与她相处,只笑道:“我家里的下人都是信得过的,姑娘有话但说无妨。”

女子闻言,不由急了,可一时间似是又想不到旁的法子,只得倾身压低了声音道:“实不相瞒陆姑娘,是一位罗娘子打发我来见陆姑娘的,还请陆姑娘行了方便。”

罗娘子?火石电光中,陆明萱忽然明白过来对方的真实身份,敢情竟是罗贵妃打发来的,再想起方才对方自称姓李,也就难怪她方才会觉得对方怪怪的,一时间却又说不上怪在哪里了,对方根本就不是女子,所以哪怕其生得唇红齿白,说话的声音也尖细尖细的,还穿了女装,依然会让她觉得怪怪的,——如果她猜得不错,对方应当就是那位罗贵妃让凌孟祈有什么事时,便去宫门上传话的那位小李子公公了!

陆明萱因忙命门口的两个婆子:“你们都退下罢,我没叫你们都不许进来。”

待两个婆子屈膝行礼退下后,才压低了声音与小李子道:“李公公贸然登门,不知所为何事,还请公公直说,说完了即刻就走,省得横生枝节。”她自己都一点不想与罗贵妃乃至宫里任何一个人扯上关系了,自然更不想家人再与其扯上什么关系,不然上面那一位迁怒下来,连累到他们,她就真是万死也难辞其咎了。

小李子没想到自己只说了一句是罗娘子打发他来的,陆明萱便已猜到了他的身份,不由暗自叹服,却也知道眼下不是叹服的时候,便也直言道:“实不相瞒陆姑娘,我们娘子今日之所以打发奴才来寻姑娘,是想问一下姑娘可知道凌公子的落脚之地?我们娘子听得他日前受了伤,很是担心,特地打发了奴才出宫来探望,可奴才昨日先去了锦衣卫卫所,后去了定国公府,都没有打听到凌公子的下落,回去向我们娘子复命后,我们娘子便打发了奴才来寻您,您若是知道,还请告知奴才一声,奴才回去后也好向我们娘子复命,让我们娘子安心。”

一席话,说得陆明萱皱起了眉头,沉声道:“你们娘子怎么会知道凌公子受伤的,谁告诉她的?你方才说你昨日已去过锦衣卫卫所和定国公府了,你都是怎么说的,可有人动疑?”

凌孟祈受伤早不是一次两次了,罗贵妃却至今才想起遣人出来探望,可见之前凌孟祈几次受伤她都是不知道的,显然皇上无意让她知道,偏巧这次她就知道了,也不知她是怎么知道的,是偶然的,还是人为的?她这般遣小李子出宫来,小李子又大张旗鼓的先去锦衣卫卫所后去定国公府,万一落在有心人眼里,谁知道会生出什么事来?

念头闪过,陆明萱不由暗自埋怨起罗贵妃来,就这样与凌孟祈井水不犯河水,各过各的不好吗,非要打着爱的名义去介入他的生活,也不管他愿意不愿意,也不想想会不会因此给他带来困扰乃至危险,罗贵妃这哪里是在爱他,分明就是在害他!

而且凌孟祈会这般拼命,虽说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为了她,但罗贵妃也不是一点责任都没有,当年若不是她抛夫弃子,凌孟祈作为凌家的嫡长子,受尽万千宠爱,根本不可能过现在这样的日子,凌家的爵位也不会被夺,那他便是下一任的广平侯,也根本不需要像现在这般拼命,她的关心与担心之于凌孟祈来说,与鳄鱼的眼泪又有何区别?

不过话又说回来,若没有当年罗贵妃的抛夫弃子,凌孟祈也不会上京来,她与他也不会相识再到相许,走到今天了,也许这便是老话说的“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了?

小李子宫里度日的人,察言观色是基本功,自是立刻便意识到陆明萱不高兴了,因忙道:“没有谁告诉我们娘子,是她自己无意听说的,我昨日去锦衣卫卫所与定国公府,也与今日一样,是乔装了的,陆姑娘还请放心。”

罗贵妃自前年徐皇后的千秋节后,便再没见过凌孟祈了,一是凌孟祈是外臣,品级又低,无诏没有进宫的资格,二是她知道皇上不高兴她见凌孟祈,怕自己若坚持要见他会惹得皇上迁怒于他,兼之她心里也明白凌孟祈未必就想见她,是以饶心里想儿子都快想得发了疯,也一直强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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