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凌孟祈离开半晌后,丹青因见陆明萱一直发怔,并没有上床歇息的意思,只得上前小声说道:“姑娘,已快四更天了,您要不还是躺一会儿罢,不然明儿起来没有精神,只怕老夫人与大姑娘又该说您了。”
陆明萱这才回过神来,懒懒的应了一声:“嗯。”心不在焉的躺到了床上去。
丹青正欲上前与她熄灯,就听得她问道:“你知道京城内外哪间庙宇的符更灵的?”
她想就这几日求了陆老夫人出去一趟,去庙里给凌孟祈求一个平安符,凌孟祈之前话虽说得轻描淡写,说此番出任务至多多费时间,其实危险程度没先前几次大,但若真是如此,锦衣卫卫所的人也不会公推他去了,可见此行必定杀机暗伏,危险重重,她别的忙也帮不上,唯一能为他做的,便是去菩萨面前为他上一炷香,再求一个平安符,希望菩萨能保佑他早日平安归来!
“姑娘是打算去庙里为凌公子求平安符吗?那不必去城外了,城内潭拓寺的符听说就极灵,只没有合适的理由,也不知老夫人会不会同意您出去?”丹青道。
陆明萱沉吟道:“潭拓寺的符真的极灵?那我明儿一早便求老夫人去。”再过一阵子便是她母亲的忌日了,只要她向陆老夫人说自己想去庙里为母亲点一盏长明灯,以陆老夫人对她的愧疚与怜惜,想来不会不同意。
次日陆明萱去给陆老夫人请安时,便果真与陆老夫人说了自己不日想去潭拓寺给黎氏点长明灯之事,而陆老夫人也果真不出她所料的答应了,只是提出她也要一块儿去,又问还有谁想去的,到时候都一块儿逛逛去。
陆大夫人见陆老夫人兴致好,触动了自己的一桩心事,因立时让人去取了黄历来,定了后日,也就是二十一日去潭拓寺,不但陆大夫人自己,陆二奶奶,陆明丽与陆明芙也都说要去,惟独陆大奶奶要留在家里照顾两个孩子,且府里也不能一个主事的人都没有,遂自告奋勇留在府里。
是以到了二十一日一早,定国公府自陆老夫人陆大夫人的马车以下,再到奶奶姑娘们并各自的贴身丫鬟及其他婆子坐的马车,足足有十几辆,连上骑马护送的陆文廷和陆文远并一众护院,直压了小半条街,浩浩荡荡的去了位于京城以西的潭拓寺。
潭拓寺百年名刹,香火旺盛,连皇家都时不时在那里布施的,就更不必说别的达官贵人府上了,似定国公府这样的豪门要让他们封山只为供自家女眷上香游玩,倒也不至于不给这个面子,但却难免会有扰民之嫌,故而陆大夫人并没有提前传话请主持封山,只请其留一间安静的院子供她们到时候歇息即可。
车轻马快,不过一个多时辰,一行人已抵达了潭拓寺的山门前,考虑到陆老夫人年迈,其他女眷也不方便抛头露面,陆文廷因使人去与方丈打了招呼,至少主子们的马车可以直达寺里的正殿前。
一时到得正殿前,因今日并不是逢三六九这样约定俗成上香的日子,大殿内外的人都不算太多,陆明萱就着丹青的手下车时,顺道看了一眼,不由暗自松了一口气,人少些才好,她也好更虔诚的为凌孟祈上香求平安符。
虽没有为定国公府的女眷们来上香便封山,但陆老夫人与陆大夫人的身份地位摆在哪里,方丈大师也不好太拿架子,早早便亲迎在了正殿前,一瞧得陆老夫人下车,便迎上前双手合十念了声“阿弥陀佛”,然后揖首与陆老夫人见礼,陆老夫人忙回礼不迭。
稍后陆大夫人也领着女媳们上前与方丈大师见了礼,然后由方丈大师陪着进殿上了香,烧了纸,方丈大师方唤了知客僧来,令其领了一行人去后面早准备下的小院奉茶歇息。
寺里为一行人准备的小院极是幽静,尤其院里两株合抱粗的香樟树更是翠绿喜人,大家在厅堂里坐定,喝了茶,张嬷嬷并朱嬷嬷两个早已领着人将带来的斋菜热好摆了桌了,大家坐下吃毕,陆老夫人上了年纪的人极易害乏,便说要歇息一会儿,领其他人也去厢房里歇歇。
陆大夫人趁机提出还想去前面拜拜,压低了声音与陆老夫人道:“远哥儿媳妇儿进门也有半年了,却至今没有任何动静,媳妇儿想着难得今日来了,不如带她去拜拜送子观音……”
这话说得陆二奶奶红着脸低垂下了头去,也不知是在害羞还是在愧疚,陆老夫人看在眼里,心里如何不知道陆大夫人想带陆二奶奶一个庶子媳妇去拜送子观音是假,想为陆明凤拜拜才是真?陆明凤也就比陆二奶奶迟成亲两个月而已,如今也已是好几个月了,却仍没有任何消息传来,这对自来有“大志向”的陆大夫人来说,心里有多焦灼可想而知。
陆老夫人虽心知肚明,也懒得拆穿陆大夫人,遂点头道:“那你便带着远哥儿媳妇去好好拜拜罢。”
陆明萱在一旁闻言,忙上前笑道:“再过一阵子便是我母亲的忌日了,我也想去前面为她点一盏长明灯,还请老夫人允准。”
今日这么多人来潭拓寺,其起因本就是陆明萱说要来为黎氏点长明灯,陆老夫人又岂有不答应的,还让陆明芙陪她一块儿去,“你也叫了知画几年母亲,说来也该与她上一炷香才是。”
陆明芙是知道陆明萱今日来潭拓寺的真正原因的,闻言立刻应了,余下陆明丽本也想去前面再逛逛的,但其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