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珏的瞳孔微微有些收缩。
“海难沉船那会儿,你应该已经发现了吧。这种毒有个名儿,叫做君子仇,最多撑不过十年。你若是想要解药的话,我也可以替你在里面找找……”
他话还没说完,忽然抬脚一踏,将匍匐在地上想要悄悄爬走的太子狠狠踩住。
那孩子发出一声凄厉的哭喊,皇帝厉声道:“阿苼,不可!”
已经来不及了。
太子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柄匕首,他刚要挥舞着朝司马蔚刺去,就被对方的铁扇一巴掌削去了半边脑袋。司马蔚惋惜的看了看自己的扇子,在太子尸身上擦了擦血迹,略带歉意的对司马珏道:“不好意思呐,说好了留给你动手的。”
司马珏怔怔的望着地上的血迹,握住长剑的手垂了下去。
皇帝咬了咬牙,道:“我替你写就是。”
他一把扯过诏书。飞快的在绢帛上写下“吴王弑太子,朕传位于司……”还未写完,那诏书就被一直侍立在身侧的小太监一把抢过。只听他恭恭敬敬的道:“皇上,您写错了,换一张重来吧。”
皇帝惊怒交加:“曹德顺。你这见风使舵的小人!”
吴王摇了摇扇子,笑道:“这你可说错了,曹德顺从来都是我的人。”
皇帝呆立半晌,颓然叹了口气,道:“你想怎么写?”
吴王摇了摇扇子,慢悠悠道:“朕承先祖弘业。三十年勤勉于兹。今观皇三子苼,不法祖德、不遵朕训,结交匪类,豢养凶奴。苼同伊属下人等,绑架诚郡王世子珏在先。刺杀诚郡王妃在后,如此嚣张枉法,肆恶无惮之辈,朕之江山社稷,断不可托付之。今昭告于天地,宗庙,将其废斥……”顿了顿,又道。“皇四子莬,温和善顺,人品贵重。深肖朕躬,必能克成大统……另着吴王蔚为摄政王,待朕龙归之日,由其辅佐新帝……凡谕、旨皆由摄政王拟订,太后但钤印,弗得改易。章疏不呈内览……”
皇帝越听越心惊,他这是要让太子杀诚郡王妃之事曝于天下。令司马珏弑君之事名正言顺。他再堂而皇之的以摄政王自居辅佐幼帝,就是庾家明知他是幕后黑手。也找不出理由来造反。
不仅仅是曹德顺,就是司马蔚这人,能定下如此大计,一步一步走到今天,他藏得可真够深的。
司马蔚展开诏书仔细看了一遍,满意的点了点头,微微笑道:“既然太子不小心被我杀了,这老货就留给你了。”说着将诏书放回到曹德顺手中,转身走了出去。
皇帝叹了口气:“动手吧。”
司马珏冷冷道:“你甘心么?”
皇帝惨笑道:“成王败寇,有什么甘心不甘心的。反正朕也活不了多久了,朕这一辈子风光了数十年,没想到临到最后竟然是这么个下场。”
曹德顺立在门边,笑眯眯的提醒道:“时间不多了,世子殿下您赶紧动手吧。”
司马珏淡淡的说:“我杀了他又有什么好处?”
曹德顺笑道:“您忘了皇上在您身上下的毒么?”
司马珏也不慌不忙道:“到毒发我至少还有几年好活,说起来,不是中了这个毒,大概海难的时候我早就死掉了。”
曹德顺脸色微变,勉强笑道:“那您的母亲呢?难道不想替她报仇了?虽说她是死在太子的手下,可替太子掩盖真相的正是您面前之人。”
司马珏挑了挑眉,道:“这么说来,你也是我的仇人了?”
曹德顺被他问得一窒,他尖声叫道:“您可别忘了,吴王殿下就在门外,若你不老老实实的……”
他话音未落,就听见门外传来一阵惨叫声。
司马珏趁他注意力被转移,飞身一剑刺向曹德顺的胸口。那曹德顺看起来年纪不大,手上却很有两把刷子。司马珏没想到这么一个小太监居然也是深藏不露的高手,难怪吴王放心大胆的把诏书放在了他身上。曹德顺那厢亦是十分惊讶,这诚郡王世子明明只是个娇生惯养的少年,什么时候竟然学会了如此凌厉的剑法?
他俩正斗成一团,忽然门被人猛地踢开。
司马珏定睛一看,只见逆光之中,一个少女手持长剑立在那里,记忆中的声音清脆的响了起来:“原来老皇帝没死嘛,为什么人人都说司马珏杀了皇帝?”
阿苒!
少年那双漂亮的猫眼里露出惊喜的神色,但很快又黯淡了下来。
吴王的神色极为凝重,他背后立着一个脸上罩着半边面具的少年,他知道那少年看似站得随意,其实随时都能轻易捏断他的脖子。吴王被擒,他的手下也不敢轻举妄动。
司马蔚望着阿苒,镇定自若的道:“我记得无论是药王谷,还是何氏剑门,都不会插足朝中之事。难道是我记错了?”
阿苒哼了声道:“菱纱还舍身救了你呢,怎么没见你去法场救她啊?“
司马蔚微微一笑道:“因为我知道你们一定不会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