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国长公主刚学完了宫廷问候言语和礼节,外头的小厮便来报,说是皇上身边的安大人来府里了。
赵国长公主正好觉得有些无趣了,挥挥手,“既然是皇上身边的安大人,请吧!”
安随刚进了堂门,几个鸿胪寺的译官纷纷给安随行礼,为首的一人道,“安大人熟悉龟梓之事,下官们能教授给公主的不多,还请大人能够多多指点。”
“大人抬举了。如今龟梓使者已经来到京中,鸿胪寺事务繁多,大人们忙得分身乏术,微臣自然会为大人们在皇上面前进言。大人慢走!”
赵国长公主轻轻道,“皇兄倒是辛苦你,让你来回两头奔波,也不怕累着你。听说前日去见龟梓使者,也是你去的。”
安随屈身行礼,“微臣是皇上的臣子。皇上和太后都担心公主的状况,因此让微臣前来看看公主如今的情形。”
“不过是怕本宫做得不好,失了大楚的颜面,本宫既然答应了皇兄会前去和亲,自然该做的都会做好,大楚的颜面也是本宫的颜面。”
“公主想得明白,但是太后和皇上却并非是此意。”
赵国长公主伸手挥退了伺候的宫女和太监们,“都下去吧,本宫看着都心烦。”
不过一会儿,那堂中便只剩下了安随和赵国长公主二人。
“说吧,你来又是为了什么事情?”
“公主聪慧,一眼便猜到了微臣前来是有用意的。”
赵国长公主指指下首的座位,“本宫这里,你也不是头一次来了,不必站着说话了,坐下吧。”
安随轻轻坐下,“今日来,也是皇上的意思,公主在府中心情不畅,既然公主不愿意进宫,索性让微臣带着公主前去上林苑骑马散散心。皇上还提起少时,公主学骑马的趣事。”
赵国长公主听了这话,面色才缓和了下来,“皇兄真当是什么事情都不瞒着安大人。皇兄既然是好意,那么便去吧!”
“微臣已着人布置好了,公主换了装便可前来。不知道公主想要带多少人前去。”
“既然皇兄说了本宫少时骑马,必然会告诉你,本宫骑马的时候从来不带多少侍从的,安大人会骑马吗?”
“微臣自小长在晋地,马上功夫倒是还会一些。”
赵国长公主站起来,“那便只带上你和流年二人就行了。”
“微臣遵旨。”
京城里的几场雪下得都很大,上林苑里的雪积得也有一人多厚,因着赵国长公主要来,上林苑早早就将人都散了出去,只留下几个哨岗放哨,以免扰乱了赵国长公主的兴致。
赵国长公主的马叫雪落乌,因着是一匹白马,但是却在四只蹄子处显着一圈的乌色,方才取了这个名字。雪落乌是外贡进来的马,之所以珍贵,还在于它在雪地奔跑之时也犹如在平地,丝毫不会影响它的速度,有时候反而在雪地里奔驰,反而还会激发雪落乌的兴致。
为此赵国长公主甚爱此马,也甚爱到了冬日里出来骑马。
“安大人的马术倒是不错,原以为你看起来身子柔弱,还担心你在马上撑不住呢!”
“少时微臣也是在马上长大的。”
赵国长公主笑笑,“流年,这一点你就比不上安大人了,你跟着本宫学了那么久,如今还只是能走几步。”
辛流年连忙低头道,“微臣年纪大了,哪里能比得上安大人自小的功夫。”
“安大人,本宫今日有了点兴致,不若你与本宫赛马吧!从这里有两条路可以上到前面那个高坡上去,那坡上往往都有一枚蓝旗,看谁能抢到蓝旗而且返回这里。流年,你便在这里等着。”
“公主!没有人跟着怎么能行!”辛流年急道。
“话这样多,真是扫兴,叫你等着便等着就是了。本宫还能出什么岔子不成。”
一声令下,安随和赵国长公主便分道扬镳前去抢坡上的蓝旗,雪地难行,亏得上林苑的守卫都将主道上的雪给清了出去,留出了一条一人宽的路来,任由马在其中驰骋。
赵国长公主驾马到坡上的时候,却不见了蓝旗,“奇怪,明明就是在这个附近的。难不成安随已经拿走了?”
赵国长公主想到如此,连忙调转马头,要走另一条小路赶超安随,却不想雪层覆盖之后,竟然在并不甚大的上林苑里迷了路。
雪落乌也没了方向,顾自开始乱走,走了一段之后,见还是没有出路,竟然渐渐焦急起来,竟开始到处乱撞,就连赵国长公主都控制不住它,竟然开始演变为拼命奔跑。
上林苑虽然是皇家林苑,但是为了不扰民,也是选了一处偏僻的山林建立,换句话说,若是迷了路也是十分危险,以来林中有豢养的猛兽,另外便就是悬崖峭壁了。
赵国长公主坐在马上开始渐渐害怕起来,照雪落乌这样毫无方向地疾奔,也不知道会跑到哪里去。
赵国长公主一边狠拉缰绳,一边瞧着周围的境况,不想激怒了雪落乌,反而跑得更加焦躁起来。
眼看着前面便是要出了上林苑了,赵国长公主才害怕起来,出了上林苑便是要到悬崖之处了。
赵国长公主吓得竟忘记了跳下马去,不知怎么的,她突然想,其实若是这样死了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