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官先生,请问我们用什么工具?”江省问道。
“叫连长!”
“请问连长,我们有没有工具?”
“有,当然有。”
“还不快分给大家?”
连长在包裹里找来找去,拿出了三副崭新的线手套,笑道:“我们的工具还是很充足的。”
“就这个……”江省觉得难以置信,“这怎么能翻得开石块瓦砾堆积的废墟?”
连长将其中的两幅手套扔给了两位女士,将剩下的一个扔到了江省的怀里,江省以为受到了侮辱,愤而说到:“我才不用这个呢。”说着将手套扔在了地上。
“捡起来。”连长厉声喝道,“我们要利用好所有可用的资源。”
江省极不情愿地捡起来戴在手上,连长又说道:“朋友们,院子里肯定有些镢头、镐头、铁锹一类的东西,我们进去找一找,一定要小心。”
说话之间,突然从村子里跑出来几个人,把大伙都吓了一跳。这三个十二三岁的男童还有两个中年妇女布满血丝的眼睛里透出令人窒息的悲凉和绝望,他们是村里的幸存者。地震发生在午饭时候,这三个调皮的孩子还有两位下地未归的妇女免遭厄运,除了这几个人和外出打工的成年男子,村里的所有人都被压在了死神的毒掌下。
“帮帮我们。”一个女人说道,“求你们了。”
那三个孩子将一堆他们要找的铁锹、镢还有镐头抱到他们面前。
“地震过去了三十多个小时,你们救出了什么人没有?”连长问道。
“怀了孕的芸嫂,阿宁,还有祥妈。”
“他们现在在哪?”
“在后头。”
他们转过几座房屋废墟,在一个院子里的树荫下看到了一个孕妇、一个孩子还有一个中年女人。他们的破损的衣服上面沾满了斑斑血迹,头发上也全是泥灰。连长查看了一下他们的情况,觉得不甚严重便回头问那两位妇女:“你们这里的房子是什么构造?”
“正房除了堂屋还有一个东套房,吃饭的时候人都在堂屋里。”
连长听了对众人说道:“都听到了吗?你们分成两组,快去救人,从倒塌最轻的房屋开始,记住,不要站在残壁的旁边,也不要喊叫,快去,快去,一定要小心。”
“我们也要去。”几个孩子说道。
“孩子们。”连长说道,“两位大姐,这里有一些吃的,你们先吃些,我去河里打些水。”
“这些东西留着吧。”他们说道,“留给伤员。”
“我们还有。”连长说道,“后援马上就会来到,你们放心,快吃吧。”
连长说完找了一个铁桶去河里打了一桶水,对两个中年女人说道:“帮他们把衣服脱了,把伤口洗干净,再敷上这些药。”连长说完,自己也投入到救援当中。
天很快就黑了下来,他们一无所获,这让人气馁并且焦躁,要知道在你脚下踩着的很有可能是一条并未陨灭的生命。也许你少喝一口水少吃一口饭的功夫就可以挽救它,也许你伸腰休息一下,举手擦去额头的汗水都会耽搁了它的续存。这是多么紧迫的任务,多么考验良心的工作。
所有人的手上都磨起了水泡,脸上、胳膊上也都暴起了皮,若是在平时,这是值得女人们和过分爱惜自己的男士们大惊小怪的,但是现在它简直不值一提,但是在如此炎热的夏天进行这般耗费体力煎熬人心的工作,很多人的身体都已疲惫不堪。
“女士们,孩子们。”连长早已知道这样的状况会发生,“回去喝水,休息,男士们如果坚持不住也下去休息。”
晚上十点多,一个孩子的尸体被挖了出来,所有人的心都变得异常沉重,跟生命逝去相比一切都不值一提。生命在任何时候都该受到尊重,一切剥夺生命的行径都是罪恶的,即使它的发动者是大自然,即使它的目的是保卫国家和民族,即使操纵者有着足以说服所有人的理由。
午夜时分,在地震三十六小时后,救援者从石堆下捞出了第一个生命——一位蜷缩在墙角的老太太。连长开着电筒,吩咐几个女人用树枝把老太太骨折的大腿固定起来,让小兵在村子里一块宽敞的平地上支起了一个帐篷,几名伤员被抬到了里面,连长又在人们的聚集地周围洒了一圈硫磺粉。
他们不想错过救援的最佳时机,因此能不歇息就不歇息,一夜之中,一群人间歇轮流着挖掘救援。他们救出了六个人,当然也挖出了多具尸体,不过那些微弱的□□一直在废墟之下摇动,使他们不能停下来。
第二天随着他们救出的伤员越来越多,他们所携带的食物渐渐不足,健康的人只能尽量省下一些以接济伤员。连长已经电话通知了他的上司,上司承诺在一到两天之内就会派人送去食物并接走伤员,叫他们再坚持坚持。
人们一听说马上就会送来食物便有些忘形,尽管连长多次叮嘱,但是毕竟人们心态上放松了警惕,自然就少了些计较。
当天夜里,为了救治伤员,再加上前夜的消耗,他们仅有的两把电筒即将耗尽。
“没有电了。”小兵说道,“没有光怎么救人?”
“没有电就一定没有光吗?”连长说道。
“您想生火吗?很不幸,我检查过了,我们的打火机不见了,大概落在了车上。”
连长向其他人喊道:“喂,你们有没有打火机或者火柴?”
那些受伤的民众自然不可能有,而林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