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重要证人!”
随着一声令下,一个五六十岁的嬷嬷被带了上来,一到堂前正中央,双膝一软跪地磕头。
“老奴李慧芳见过几位大人。”
眼前的老妪跪在那里,声音沉静无喜无悲,只透出一股沉暮的死气。
真有证人?
郑景秋下意识的看了沈夫人一眼,见其依旧面色不改,仿佛一切都在她意料之内,不由得心生疑惑,怎么都没跟他提过还有这么一号人?
“证人李慧芳,可知道自己为何会到这里来吗?”
“知道。”
“所为何来?”
“自首。”
自首!
不是作证吗?
“大人,画眉那小贱蹄子是老奴杀的,鸩毒也是老奴投的,一切皆与王妃无关。”
“你可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谁能告诉他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说好的证人呢?怎么眨眼又变成嫌犯了?
眼睛扫过大堂上的每一个人,除了沈夫人和楚玉琰,就连墨云晴也丝毫不见意外,难道他们都提前串通好了?不可能啊!
“老奴自然知道,可事实就是如此,老奴活了大半辈子了,死不足惜!可王妃不一样,王妃人美心善,菩萨心肠,对待下人从不给过脸色,这样的人不该死于奸人之手!”
“咳咳!”
郑景秋不自在的干咳两声,奸人指的当然是他们,可人家没有明说,他也不好怪罪,毕竟的确是他们联手陷害墨云晴在先。
郑景秋混迹官场这么多年,自然不是草包,其中的弯弯道道还是懂得一些的,可是沈德涛没有啊!他原本就是买来的官,后来又是靠各种╱马屁与金钱上位,最后更是卖了女儿做贵妃。
官场多年没有练就他一双看事情的火眼金睛,反而增添了他的愚昧狂妄,此时听到有人明嘲暗讽的说他是“奸人”,他自然不干,当下就指着李慧芳的鼻子骂骂咧咧了起来。
“无知贱妇!你可知自己在跟什么人说话?”
“尚书大人急什么?老奴又没说大人!”
“……”
沈德涛语结,他就算再笨也知道什么叫做不打自招,眼下也反应过来自己上了对方的当,当下老脸又红又绿,精彩万分。
郑景秋用看好戏的目光看了他一眼,回头继续审问。
“你说鸩毒是你所投,可有证据?”
“有!”老妪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子,递给一旁衙役。**子约有一寸大小,黑乎乎的油光发亮。
“这是当时盛放鸩毒的容器。”
衙役将**子上交,郑景秋接过来,打开**塞,放在鼻子低下轻嗅,然后又给衙役使了个眼色,衙役点头退下。
“你在贤王府做什么工作?这鸩毒从何而来?又为何要给画眉投毒?”
“老奴是厨房采买的,平时进出王府很方便,鸩毒是老奴自己买的。”
“胡说!你一个厨房采买的下人哪来那么多钱去买鸩毒?”
眼见他们精心策划的杀局又要被破,沈德涛实在是坐不住了,心下一急,又抢了郑景秋的工作。
鸩毒作为一种剧毒无比的毒药,大清对此管制较严,一般只有大富之家才能走渠道买到,她一个下人当然买不起,也没有那个本事。
“贤王府从不亏待下人,薪资之高比起皇宫都不差,老奴在王府多年,和女儿两人也有些底蕴,加上跟管家借的几十两,这才托人帮忙买到了这么一小**。”
“你与画眉有何仇怨,让你不惜付出这么大代价去毒害她?在此之前你就没为你的女儿想过吗?”
“女儿?”老妪忽而凄然一笑,眼里泛出泪花,恨恨的龇着牙。
“老奴就是为了女儿才不得不杀了她!”
“何出此言?”
“前俩月她还在王府时,凌侧妃因陷害水侧妃而被禁足,宫宴之后才解了禁。那段时间凌侧妃的脾气很坏,老奴的女儿恰巧又在她那里当差,画眉那小贱人找到小女,要小女故意惹怒凌侧妃,然后被毒打一顿,差点活生生被打死!
当时王妃整天捣弄药材,她就去王妃那里求情,求着王妃去给小女看病,王妃看过后说伤势太重,给请了另一个大夫,又给批了长假,赐了人参补品好生休养,小女才得以存活。
可是命虽然是保住了,小女的下半生也毁了!凌侧妃的鞭子带有倒刺,小女身上脸上全是一条条的沟壑,像蚯蚓一样,丑陋恶心!
小女为此一度伤心,还有好几次偷偷自杀!幸好当时我有心提防着,她才没成功,几次之后也就歇下了心思,可我万万没想到的是,这竟是她为了麻痹老奴而故意表现出来的假象,她趁着我对她放下戒心上班之际,用一支筷子了结了自己!”
老妪说着已是泣不成声,沉痛的捶着自己的胸口,表情痛苦。
墨云晴看到这里,走到她身边蹲下,伸手抚了抚她耳边散落的碎发,语带怜惜的说:“你这是何苦呢?逝者已逝,可活着的人却还得活下去,你想报复画眉,何必用这么极端的方法?虽然报了仇,也赔了你自己。”
“王妃!”
墨云晴的安慰反而像是戳中了她心里的痛点,让她抱着她“哇”的一声哭出来。此时的她就像一个被上帝遗弃了的孩子,明明已经不在年轻,可偏偏哭得撕心裂肺。
案子审到这里就已经失控了,郑景秋一阵头大,额角太阳穴青筋“突突”直跳,感觉脑仁都要爆开了一样。
“贤王妃,麻烦你离嫌犯远一点!”
没错,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