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妍禧只觉得一股寒光凛冽地向自己扫射过来,她微微挪动了一下自己的身子,只觉得整个下半身仿佛不是自己的了,麻木酸痛,她扶着自己的膝盖勉强站起来。
“你的脸是怎么了?”只听一把冷冷的声音刀尖寒光般剐过,是刘太后在问。
妍禧恭身答道说:“这是娘胎里带来的恶疾,像是见风就长的风疹子,时好时坏,故奴才的肤色黯沉,与人不同。”
太后打量了她一下,哼了一声道:“我听闻你是冷芹宫里出来的,如此说来,你是采芹散人的近亲?你何时入的宫?”
妍禧思忖着太后说这番话是恶意还是好意,然心里分明凉嗖嗖的,本能地感觉到危险,只好硬着头皮说:“奴才非采芹散人的近亲,奴才打小患有恶疾,皮肤一时溃烂无法医治,因采芹散人精通医术,说在冷宫里无人可治,无聊得很,便把我寻了来,让她给我医治,打发无聊的时日,采芹散人又不是神仙,所以奴才的脸色是时好时坏。”
说谎话本来便是妍禧的强项,这会子还不说得漫无边际,也合该妍禧命大,若她只说一句:我是采芹散人的近亲!她的小命就没有了。采芹散人与刘太后之间是杀儿夺权之恨,刘太后岂容自己的皇儿身边,安放着一个采芹的近亲?
太后点点头,沉默了一会又问:“哀家问你:‘今晚叫小喜儿和修容一起陪寝’,这句话可是皇帝说的?皇帝说这话是甚么意思?”
妍禧身上冷汗又流了出来,她的脑袋迅速转了一圈,低头说:“皇帝原是想叫修容娘娘陪寝,大概是担心修容娘娘惊慌,说小喜儿的话,是叫小喜儿铺床叠被安慰娘娘,皇上并无他意!”
“好,你是个识相的,你昨晚想的法子甚好。以后你便常想这样的法子,从今往后我便把皇帝交给你,只要皇帝肯见嫔妃们便好,只以后不能再叫七人陪寝了……”
妍禧恭身答应,太后在妍禧纤纤的细腰上瞧了一眼,继续说:“还有一事,我知道你是女子之身,我只告诉你,你拼死也不能叫皇帝知道你的女子之身,若你存了心要爬得比其他嫔妃高。你去问问。那四个妖 孽是怎么死的!”
妍禧身子软软地出了太后的偏殿。终于逃过一劫,死神拿着闸刀守在门边,随时挥手要砍她的脑袋,她须得十二万分之小心。才能死里逃生。
她急步走着,正经过上次太后宴请王侯小姐的那个园子,一园子的花木开得甚好,姹紫嫣红煞是好看,妍禧对和欢殿的宫女道:“从徵文殿出来的时候,皇上交待了,要折七枝花木送去昨晚陪寝的娘娘,我看和欢殿的花枝开得正好,就修剪几枝给娘娘们送去。”
宫女们点头应可。妍禧就一头钻进园子里,择了各种不同形状、香味的花枝,抱了两只手都腾不出来。
妍禧抱了一怀的芳香回到徵文殿,皇帝坐在案前,正对着热腾腾的苦药发呆。眉头拧巴起来,看到妍禧进来,脸上露了一丝笑意,拿起药碗灌进一大口,强咽下去即“呕呕”作吐,妍禧腾不出手,站在旁边看。
皇帝干呕了一阵,终于缓过来,看妍禧只是站着,不施以援手,埋怨道:“这是朕第一次吃苦药,这狠心的!”
妍禧笑笑,看碗里还有一半,劝道:“还有一些,皇帝喝下去罢!”
“狠心的,你要苦死朕么?”皇帝说罢,端起碗,闭目一口喝了下去,一张脸成了苦瓜,扭得不成了形状。妍禧倾过身子,把满怀的花束递到皇帝跟前,清香来袭,苦尽甘来。
皇帝略略坐好,瞅了一眼妍禧,只见妍禧的手上捧了一大束的鲜花,红的、白的、华丽的、清丽的……大把大把的花束衬着妍禧的脸,她的脸竟是紫黑色,看上去非常奇怪,文帝抬手去摸妍禧的脸!问:“好好的,这脸怎么了?怎么变成这个颜色?让我看看”
妍禧退了一步道:“奴才的脸本来便是这个颜色,若不是这个颜色,奴才便是妖 孽了,哪里还能站在这里跟皇上说话了?皇上有七位如花般嫔妃,就像我手上的花枝一样美丽招展,就让奴才做一株不起眼的草吧,若是污了皇上的眼,就把奴才打发掉,让奴才离开吧!”
皇帝把手收回来,拢在袖子里,摇摇头,不能够了,已经不能够了,已经见过他的好颜色,已经心动神摇了,还能收得回来吗?
文帝沉默了一下,问道:“太后传你过去,说了什么?”
“太后说:‘你做得很好,就让你呆在皇帝身边,一年为期,若是众嫔妃们肚子里没有动静,就是你的不是了!”
文帝听了,垂头默默无语。
妍禧看皇帝沉默,便道:“皇上若想奴才活得好,皇上便要跟嫔妃们处得好,民间有云:无后即最大的不孝,子嗣是皇上的使命,先帝留下来的江山!就指着皇上呢!”
“唉——好罢,小喜子,我听你的!”皇帝俊美的脸上现出一丝苦意。
“皇上你看,我方才到和欢殿的园子采了这些花儿,各式各样各有形态,都很美,皇上瞧瞧最喜欢哪一朵花儿?”
皇帝有些失神,花儿都很美没有错,捧花的人面目紫黑且有些肿胀,然一双眼睛如清水一般,最美的还是他,皇帝拿手一指,指向妍禧。
妍禧顿足道:“我问皇上,哪一枝花儿最美!咱们说的是正事,可不是玩笑话儿。”
皇帝从妍禧手上拿下一大束花,这一束束花中,有芬芳馥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