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侍郎见旁人已饮至酒酣,并未注意这边。不由小声对邢容辉道:“邢大人,今日约我前来,到底所为何事?”见邢容辉只笑不答,不由试探道:“与我那犬子有关?”邢容辉想了一想,此时不妨如实告知,就算不说,若事成,他日后总会知道,这时不说,倒不好。遂小声道:“自与令郎亲事有关。”
史侍郎心中已有数个念头转过,心中思忖:“与亲事有关?如今要幼子到荣国府赦公夫人的铺子里去,自是有与贾府相关的人家去相看他。只不知女家是哪家?邢义家中并无女儿,难道是贾府中女儿不成?若是,听得赦公、政公俱有女儿,如今俱到了花信之期。自来嫁高娶低,竟是政公的女儿不成?”见邢容辉眼巴巴瞧着他,又想:“邢义如此热心,难不成是赦公的女儿,邢义的外甥女?”想到此,笑道:“既如此,我今日回去就命他明下晌去文墨苑去。”邢容辉笑道:“如此甚好。”
邢容辉借着更衣,出来忙往二门去,早有小丫头飞也似的去找陈氏。陈氏听了,忙扶着丫头出来,已见邢容辉走过来,邢容辉扶了陈氏,道:“夫人且修书一封立即送与大姐。将史家的事情说给大姐,只说,明儿下半晌史家幼子到大姐的书铺子去逛。若大姐入眼了,明儿不妨去相看相看。若大姐嫌弃他家门第,不去相看,也请大姐命掌柜的好生接待。”陈氏笑道:“老爷放心,妾身这就去写信。赶紧去前边吧,那里还有客呢。别叫人以为咱们怠慢了他们。”邢容辉一笑:“太太办事,我自然放心的。我这就去了。”邢容辉自去前边不提。陈氏果然修书一封,派了伶俐的婆子坐车马上送到贾府。
邢夫人所在的大房另有门通向外头,并不与贾府相干,是以虽则天色已晚,那婆子并未惊动贾府旁人。门房听说是邢府太太房里的婆子,送信给邢夫人,不知是何事,只不敢怠慢,忙开了门,叫小厮将那婆子送去二门里。邢夫人这晚因心情烦闷,正盘点自己的私房,才收拾起来要洗漱歇息时,有丫头来报,说邢府陈氏夫人送信给太太。邢夫人心中一跳,忙命人领着那婆子进来。那婆子见礼毕,将信递给菊香。菊香转呈给邢夫人。邢夫人看了信,不由心中喜悦。命人重赏了婆子,笑道:“回去告诉你家老爷夫人,我明儿必去的。”婆子接了赏,亦欢喜的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