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南的话显然勾起了安淮的兴致,忙不迭地点着头,满怀期待地望着他。
被人这般天真的睁着眼望着,阿南眼角轻扬,眸子一挑,道:“只要郡主嫁来我们回鹘,自然会有人告诉你这些答案。”说完抿着嘴眼底的笑意深了许多。
发现自己被捉弄后,安淮立刻瞪着眼想要理论,后又想起了什么脸上红晕加深了许多,神色一变小声嘀咕道:“谁说我要嫁给你们世子啊。”说完后退着再次缩着身子躲在我身后。
眼前几道目光再次回到我身上。
“殿下既有客来访,下官还是去外院等候,就不打扰了。”我拱手道。
“这位少师大人为何如此急于离开,何不一同到殿内畅快交谈呢,我对你可是越来越好奇了。”我想尽快离开,有人却偏偏不让我遂愿。
太子似乎也觉得阿南的提议不错,温声一笑道:“老师也随我们进殿吧,皇姐你若无其他事不如来我宫中稍坐片刻可好?”
安淮从我身后探出半个身子,看了看那回鹘世子,又连忙移开目光故作从容道:“去就去,谁怕谁。”
进了殿一行人将将坐定,立刻有宫婢端了茶奉上,论身份地位我自觉坐在了略靠后的金漆坐椅之上,不想安淮也紧挨着我坐在了后面,端了茶盏矜持小口喝着,颇有大家闺秀的姿态。
我一只手臂靠着椅背边沿,低头默默看着手里的折扇,刻意不愿去引人注目。
“贵朝可有女子为官者?”他们本在谈论长安城内其他琐事,话锋却突然转换。
我朝说话的人看去,那阿南似乎感觉到我的视线,也看向我眉间一挑,满面笑容。
坐在正主位的太子没有注意到异常,声音清淡温和道:“巫医大人何故会有此疑问,我朝历代未曾有过女子担任官职,莫你们回鹘女子也与男子一般,能治国平天下吗?”
始终一言不发的回鹘世子,突然抬眸道:“回鹘也极少有女子担任首领。”声音平淡无波,说完看了一眼阿南,目光里透着幽冷。
那阿南立刻收口不再提及此事,又将话题转向其他事由。
索性他们并未作过多交谈,很快又起身告辞,我随着他们一同站在一旁。那回鹘世子带着阿南离开之前,经过我身旁微微停下,转眸看了看我身旁异常沉默的安淮,平静而拘礼道:“早先听闻郡主不愿远嫁回鹘,果真是有此事?”
此言一出,安淮呆了半响,脸上红晕未退,睁着一双清澈的明眸,眨了几下望着回鹘世子略略失神道:“我确实是想让父皇收回成命,不过……”
“既是如此,我们回鹘一族便不会强人所难,郡主大可放心。”深灰的眸内泛着别样的平静,不等安淮郡主说完,唇角扬了扬露出少见的笑意,虽说那笑容透着几分刻意的虚假。
说完后也不管对方是何种反应,余光掠过我时笑意仍在唇边,又很快举步离开。
太子走上前,看了看回鹘世子离开的身影,对着安淮郡主道:“皇姐这下不用担心父皇要将你远嫁回鹘了,世子已经同意放弃此次和亲……”后面的话在安淮抬头瞬间,生生止住。
从来不曾有的失落神色出现在了安淮的脸上,怔怔望着殿外像丢了魂魄一般,好半天才意识到太子正与她说话,目光在我与太子间来回流转,终于强扯出一丝笑却什么也没说快步走了出去。
我瞧着郡主的连番举动,恭谨的对身旁这位东珠少年道:“郡主她似乎对于取消和亲,并不十分满意。”
“自皇姐在寝宫大闹过后,父皇为了此事,已经让出了几条商道送给回鹘一族作为赔偿,若现在反悔不但有损两国交好的关系,连番出尔反尔反倒怀了我朝信誉。”太子眉间隐露担忧,字字轻柔道。
“如此郡主大抵是要伤心一阵子了。”世道上的事总是这般造化弄人,谁又能想到郡主与那回鹘储君只见了一次面,便对他倾了心着了迷,若两人能早早相见,倒也能成就一段佳话。
接连两日从宫里的太监那传出,安淮郡主自从与回鹘世子一别过后,终日留在凤阳殿不愿出宫半步,受尽了相思之苦。皇上为此怒其不争,责怪郡主处事太过任性妄为,索性便不管不顾任凭她留在自己寝宫,连每日向太后的请安都免了去。
“哈哈哈哈,你是说你与那郡主躲在殿外偷听,结果想要逃跑却未能成功,还被当场逮住?”
长安城内某茶馆,落尘听完我的话后,张着嘴剑眉高挑笑得十分开怀,笑声几乎要掩住底下戏台子上的丝竹唱调。
笑完之后,喝了口茶又道:“那位郡主的事情我倒也有所耳闻,听说行事十分率性天真,与一般王侯公爵府上的名门小姐有所不同。”
我低头望向底下戏台前紧拢的众多看客,道:“虽如此说,郡主到底还是如普通女子那般,对那回鹘世子动了情。”
“相比两国间的利益纷争,以及黎民百姓的平和安康,情感在此层面上也就变得微不足道,她是当朝的郡主,本不该毁了和亲之事,既然毁了自是没有回头路的。”落尘漫不经心勾起唇角,眼底涌出错综复杂的微光。
底下的戏台表演一曲终了,人群中有几人啧啧称赞笑语宣扬,热闹无比,掩盖了我与落尘的谈话。
“回鹘世子远道而来却遭此一事,想必回鹘一族也会耿耿于怀。”举起一盏茶,与他说道。
落尘眉峰一动,淡笑道:“所以这回鹘世子要想离开长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