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会不清楚?”敛住表情,平静看向她,“若是我能自己选择,何至于一步步走向现在这般田地,将自身陷入如此生死不定的险境。”
灵瞿对我的话夹杂着淡淡的不屑,冷冷笑道:“你要是当真不愿意,谁又能逼你做这些,可见分明是你精心谋划以此接近王爷,现在你的目的达到了,你果真好手段啊,少师大人。”
心中无声泛起几许不解,看向始终神色倨傲的灵瞿,目光停在她身上道:“接近一个人有许多方法可为之,何必冒着随时会被砍头的危险入宫为官,姑娘未免太过想当然了。”
“若不是你使了什么伎俩,王爷如何会对你这般关怀,在此之前,他可是从不愿多看其他女子一眼的。你这副样子,莫不就是想以苦肉计来博得王爷的同情?”她打量着我褪去外衣后暴露在外的数道刀伤,坐在我身旁未见丝毫要替我处理身上伤口的举动,只不断质疑我是否对钰亲王心存叵测。
“苦肉计吗?”收回目光低头便触及手臂,被剑刺中的伤口深得几乎快见白骨。强撑着拿过软塌上玄金色斗篷,重新披在肩上。做完已是耗尽全身仅剩的气力,牵动了臂上和后背的伤口,一时的疼痛让我止不住地喘了几口气。
长夜渐深,只觉万分虚弱无力,不愿与她争辩道:“姑娘无其他事就请回吧,我今日在你们王府歇上一歇,择日便离开,你不必对我如此不依不饶。你话里全是对你家王爷百般维护,想必是有一份情谊在其中的,你若是觉得我阻碍了你与他的主仆情深,直说即可,不必如此拐弯抹角。”
“你就不怕我将你是女子的事情宣扬出去?”字字如针,灯影照着她那双瞳仁,生出冷澈。
“你不会这样做的。”静静的倚在软塌之上,额前的冷汗缓慢滑落,“若我因此获罪,你们王爷必会拼死护我,一旦被迁怒后果会如何你我都无法设想,想必这也不是你所希望发生的。”
灵瞿眼底隐含锋芒,一字一顿道:“王爷身份高贵,即便替你求情也罪不至死,与你这种欺君罔上之辈怎可相提并论,况且有皇后娘娘为王爷撑腰,他自会免去袒护你的罪名。”
“是吗,以他的地位倒也确实不会因我欺瞒当朝天子而致死,只不过姑娘若真想陷我于死地,何必在此先同我言说?直接禀告给皇上即可。”说完神态自若目视于她,对她的威胁丝毫感觉不到惊慌。
我说完,四下便安静下来,灵瞿眸心微收,片刻才语调和缓道:“你分明是女子之身,受了这般严重的伤竟连眉头也不皱一下,将情绪隐藏得如此之深,当真是让人难以理解。”
听了她的话,慢慢将目光转向别处,只觉头渐渐的沉了几分,倦意来袭之下闭了双目道:“如果发泄情绪就能治愈身上的伤痛,我倒愿意一试……“
眼前很快只剩一片暗光,快睡着时,模糊中闻到女子身上特有的熏香之气,有谁动作轻缓的替我清理了伤口上药后,又换上了衣物。原本还隐隐传来的疼痛之感,也慢慢的褪去,终是眼前只剩一片黑暗,沉沉入了梦境。
当我再度醒来之时,仍身处在王府殿内,寝殿以纯金打造的连枝灯上点着烛火,透过锦屏帐帷四下一看,除了我并无他人在殿内。
坐在床榻之上,发现身上已经换了一身干净的衣物,却分不清自己到底睡了多久,现在又是什么时辰。起身拿过床头的外衣,披上后慢慢朝外殿走去。
还未等我行了几步,殿门被推开,一个熟悉的身影走了进来。不似昨日那般面露阴沉,眉目清朗神色安静,看到我后,望着眸中的光泽一动,很快又恢复如常快步走了过来。
“现在是什么时候,怎么还未见天亮。”未等他开口,我站在他面前看着窗外慢吞吞问道。
宁钰与我目光相触,眼中静如黑沉暗夜:“你受了重伤流了那样多的血,气血不支所以睡了许久,现在已经是第二日。”
听了他的话,迟疑着低头看向自己,才发觉我身上竟是一身女子衣物,长裙及地连外衣也是金粉色轻纱曼罗,皱了眉,心道怎么无论在何处总会被人套上一身女子装束。
似乎看出我的心思,眼前的人垂眸道:“是灵瞿给你换的,你那身衣物沾满血迹早已不能再穿。”
我扯了扯腰间的系着襦裙的衣带,低声道:“我经常出入王府,你府中的人大多都认得我的样貌,若被他们发现我是女子……”说完便抬头朝他看去。
刚对上宁钰那双浓密的眼睫,发现他看着我失了神,片刻又反应过来,凝视我道:“府中没有适合你穿的男子装束,你身上穿的是灵瞿的衣物,我平日里穿的对你而言略显宽大了,你穿着不适合。”
“既是这样。”想起灵瞿和我说的几番话,扬了扬唇,淡淡笑道,“那还要多谢灵瞿姑娘了。”
“你这样的装束。”宁钰突然开口道,说着却又停了停。
我抬头看向他,似雪的面容上有几抹淡淡的异样,于是疑惑道:“可是有什么不妥?”
“怎会,很适合你。”他眸中被一片柔光覆盖,薄薄的唇角漾起几分笑。
只站了这么一会,便已觉得稍感无力,快支撑不住时抬手便想要扶住点什么,就被人一把揽在身前。
“你可知道昨日见到你浑身是血,还那般镇定的坐在满是一堆尸体的房间里,我心里有多担忧。”耳旁是宁钰凉了几分的话语声。
蓦然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