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笔趣阁>仙侠修真>沧月明溪>109.旧人

直至夕阳最后消失在远方的尽头,天机阁后山小坡晚风习习,玉渡安顿好林千枫,苍老的手擦掉他眼角有些红的痕迹,然后如一个垂幕老人一样,扶着腰呆坐在青坟前的石阶上,佝偻着身子,面露一丝疲色。

师徒两人还是没有说话。

林千枫闷着头,一点点都不能动弹,他的眼光一直打量在玉渡的身上,可暗地里却没有停止用内力去击破玉渡点下的穴位,那两个隐隐作痛的位置,都有玉渡布下的一道束身禁法,禁锢了全身。

他有些怨气,这几天玉渡的一筹莫展,到现在的莫名其妙定了他的身,什么都没有与他商量,什么都没有任何征兆,他极力去破开身上的禁法始终毫无结果。

玉渡的修为与他相比几乎如大山与碎石,他现在这样做,无疑是以卵击石。

身颓心不颓,林千枫依旧没有放弃。

这时候玉渡背对着他,摊了摊手,拭去沾在衣角的泥土,摇头劝道:“没管用的,不要挣扎了。”

“师尊这是为什么?!”林千枫顺口问道,他想着自己当初不愿离开长云峰的初衷,再接着说,“我还记得青华一行之前,师尊您的样子可与平时有了不同,那几天您一直催促我们全部下山,是不是…是不是就为了您接下来要做的事情?”

林千枫说到后面,语气明显有些颤动,他看着不知道曾几何时自己已经高出面前半个头的老仙尊,还是咬牙挺道:“师尊又为何一直执着要做呢?”

玉渡在林千枫说话间,无言的盘起双腿,打起了坐来,似乎在等,等到天上再无红云,等到月亮出现为止,只是他的修了几百年的心,却在这一刻始终没能清静下来。

他的身后,正是他的两个弟子!

他愧疚自己当时第一时间知道了肖忆的消息,师徒却远隔千里,他无力的看着自己为肖忆起卦的命线从此一断,看着当初肖忆骨灵回归最终只能将苦咽在胸俯之中,他每来这里一次,看着被日晒风吹的石碑日渐斑驳,看着黄土已被青草覆盖,又有谁知道,这里仅仅有个老人,白发哭黄骨,泪干血又干?

仙凡可以有别,也可以无异,世事皆在一个情字,世上人间又怎会止于一个情字呢?

“不是执不执着、该不该做的说法了。”玉渡面朝石阶下方,青苔到处都是,他只轻声说了一句,“而是不得不尽力去做了。”

声音沧桑低沉,好似提不上来力气,林千枫听了跟没听着一样,破上空地有风生起,呜呜咽咽的掠过耳边,玉渡抹了抹老眼,忽然想起来他这些弟子上山的情景仿佛还历历在目,一时间叹笑着说了起来:“我一生收过四个弟子,不说让长云峰发扬光大,但也没让长云峰断了香火,更没辱没了长渊历代先祖,我玉渡甚是心安慰藉。如今修行数百年,一向觉得世上一切都会有了结之时,也相信会有重新来过的一天,但是这个前提必须是不留一丝前尘过往,或者积郁深久的恩怨能够真正的放下,我玉渡愿不辞辛劳,尽力而为。”

他大叹之后平声说完,可林千枫听的是内心剧震,他强行让自己的手指仿佛动了一下,咬牙吐出话来:“什么叫尽力而为?师尊您告诉我,您要做什么,我可以全力一助,我早就不是当初那个张扬轻放的小子了,你不能一直把我当成那个小子啊!!”

玉渡终究还是没能静下心来,他只好起身走到林千枫的面前,拍了拍他这个弟子的胸脯,结实的很呢,这算是他心底首先飘出来的感觉,然后他看着林千枫,十几年来,这个青年在一点一点的变化,可在玉渡看来,他稍微停了一下,感叹道:“在为师眼里,你们四个都是永远长不大,需要我这个老朽人一直保驾护航才好呢。”

云霞终于在最后消失,紧接随着星月初现,玉渡突然抬头看了看天上一片璀璨,眼目深邃不可测,最后只长话短说:“好,就让你全力助为师一次。”

林千枫顿时一喜,却本以为玉渡要解开他的穴位时,玉渡的话让他从头凉到脚底。

“倘若为师子时未回来替你解了禁法,肖忆的坟旁,我埋的包袱,里面有你们三人一人一封书信,其余理当全部交由掌教,之后的之后,一切便听掌教的话了。”

“你性子张扬,但你也倔的要死,现在这个时候,你身为一个男子汉,等到你师姐和你小师妹回来之后,务必要比她们担起长云峰的责任。我有时候也有些担心,我把一个大担子不负责任的给了你小师妹,不知道她那小肩头能扛住么?为师原本是希望她能安安心心得偿所愿的……”

话落到最后,玉渡似乎对明溪总抱有一丝亏欠,他对于这个入门最晚却是天分最高的弟子总是怀有一点疑惑,直至那年那日他看见了明溪的眉心出现了上任掌教的“一点灵犀”,他便觉得,这一切也许是天意,顺天而为。

只是她年纪小,自己这样做,是不是更加苦了那孩子?

玉渡转过身去,没有面对林千枫,可后者分明在这里寂静的坡上,听到了一声低低的微叹,似有无法说清的无奈,随着他一步一步走下石阶,愈发沉重。

风过林间,星繁月明,玉渡没有回头,只抬起了手像是做挥别的样子,他的身子忽然停住了一下,看着前方,对着空空如也的景象,说大声了些:“为师尽力子时之后回来,你莫要乱动,呆在这里。”

林千枫看到终于没了身影的老人,眼角酸红,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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