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妥之处在于,伙计们全部是精明强悍,看起来孔武有力的青年,一般的酒楼,上菜和招呼的伙计总是有老有少,有的经验十足,有的是刚学习不久的学徒,取其年轻好使唤,时间久了,才会慢慢升级为跑堂的伙计,一般到大伙计的地步,总也得二十来岁,甚至更大,跑堂的四五十岁的也不在少数。
这座酒楼,是城中最大的一处,楼高五层,若在京师是断然不许的,因为宫禁所在,楼宇太高会有贼人窥探深宫,所以律法不准,辽阳却没有这种干碍,不过建筑五层高楼,这样的大手笔,终究也不太常有,是以这酒楼来往的多是达官显贵,唐志大也是这里的常客,此时一眼看了出来,虽然门口迎宾的仍然是此楼的掌柜,但伙计明显都是换了一拨人。
他看出不对,便向几个相熟的使个眼色,借口避开争执,远远的躲到窗子边上去了。
张一诚和张一武两人都在酒楼的格间门口处,两人一直在等候最终的命令,今晚名单上一百多人,有大半都在这里,所以两个行动组的高级指挥都亲自在这里等候,其余的各组,或多或少,已经潜伏在目标家门口处。
待他们看到城中有一处地方,烟花火光一闪的时候,两人相视一点头,张一诚转过身去,对着离他最近的部下,微微一点头,沉声喝道:“动手!”
那人站在一个胖士绅的身后,对方正端起杯,劝说众人饮酒,在说今朝有酒今朝醉的酒话,话还没说完,扮成伙计的行动人员先将手中的热汤泼在对面几人的脸上,然后掏出一杯用布包着环手的攮子,往那个胖士绅的脖子间戳了过去。
这攮子尖利无比,几乎就是切豆腐一样刺了进去,然后一拔,血水飞溅出来,那个胖士绅眼珠子都要凸出来了一样,格格有声,却是什么也说不出来。
这一刺根本就是刺在动脉上,血水跟不要命了似的喷涌而出,人很快就象倒空了的麻袋,翻倒在地上。
“杀人啦!”
对面的几个武官,有五品有六品,还有人穿着武官袍服,佩着腰刀,此时却是吓的猛窜而起,脸上的热汤都不管了,就想往外逃。
“别动。”一个高大伙计笑着拦住众人,用的却是铁骨朵,短短的,前头有个铁疙瘩,往一个胖大武官额头猛的一敲,顿时就是红的白的全洒出来。
事起突然,这酒楼三楼也是大通间,当时很少有一间间隔开的单间,所以发生的一切就展示在所有人的眼前。
罗思孝两眼睁的如牛眼一样,眼睁睁的看着这血肉横飞的一幕发生,感觉就是在做一个恶梦,但这恶梦却是越来越可怕,他想醒来,却是怎么样也醒不过来。
他看到本卫指挥李家瑞在满场飞奔着,撞翻了好几张桌子,然后被一个伙计踩住,噗噗噗,罗思孝好象清楚的听到了声音,那匕首好象就插在他自己的胸前,刀刀入肉,一直插到肋骨中间,刺中心脏!
“啊……”
他想大声惨呼,却发觉自己的嗓子如同干涸的水田,自以为的大声惨呼,却是一小声一小声的低沉的呻吟般的声响,而且不止是他一人,整个酒楼都被震撼住了,一直到多人被杀之后,才发出此起彼伏的呼救和求饶声。
林绍廷想跑,他已经赶到了窗子前,有几个残余的家丁护着他,可惜他是此次刺杀的重点人物,一群伙计跑过来,出手如闪电一样,而且刀刀刺中要害,几个家丁迅速被杀死,在林绍廷跳楼之前,有匕首刺中他的后背,应该直接插中了心脏部位,林绍廷轰隆一声倒在木地板上,砸起了大片的灰尘,然后刺中他的行动队员毫不犹豫的用小刀在林绍廷的脖颈上划过去,狠狠压下去,血水喷涌,但人头很快被割了下来。
所有的行动队员都是精心挑选出来,首先是可靠,忠诚第一,然后接受了长期的刺杀和暗杀训练,包括今天这样的刺杀在内,还有投毒,放火,用弩箭或火铳等各式武器在内,可以说,他们是一群本时代最优秀的杀手。
在行动队员的努力下,很快就清除了酒楼里所有的目标,在统一的调度下,很快就冲出酒楼,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之中。
在他们消失很久之后,酒楼内仍然是一片死寂。
到处都是无头尸体和横流的血水,还有一些肉碎和可疑的内脏残片,行动队员们下手快捷而狠辣,在他们的催残下,留下这些狼籍的场面,并不奇怪。
“啊……”
良久之后,林绍勇看着其弟无头的尸体,发出了骇人的叫喊声。
当夜之中,辽阳城中到处都有火光和骇人的叫喊声,约摸乱了一个时辰之后,辽阳镇兵才又再次大举出动,高举火把,控制全城各处要点,抄拿人犯。
可疑名单上,当然包括了很多碍眼人物,当一个个在此之前参与窜连的官绅和武官从热被窝里掏出来时,他们才赫然惊觉,自己低估了辽阳镇和张惟功的无耻程度。
“你们,无耻,下作!”
一个儿子在京当着小京官的士绅被两个高大的镇兵挟着,但整个人都是上窜下跳,高声痛骂:“你们当着我等的面刺杀异已,再又将脏水泼在我等身上,我,我要去京控,我要去敲登闻鼓,我不信你们能一手遮天。”
回答他的,便是重重击打在胃上的一拳,打的眼皮翻白,直接晕翻了过去了事。
这样的情形,在不止一处发生着,除了林绍勇和王政和之外,这一夜几乎是人人自危,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