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山摇摇头,走近了几步,将手里的东西递给暮摇看,“小僧不知,小僧是来佛堂做打扫的。”
暮摇看了看原山手里的抹布,很有些丧气,到了此时竟依旧没人理会她!大哥是诚心要让她跪上三日吗?
原山见暮摇跪在地上,索性在她身边席地而坐,不解地问:“你为何跪在此地?”
暮摇没好气的答:“被大哥罚的。”
“何事受罚?”
“……我被人推进了水池,所以被罚了。”
原山更是不解了,“推你之人是存心的吗?若是,受罚的应是那人才对。”
“万分存心!”想到这里暮摇就恨得牙痒,“只是那人是太子,无人敢罚,便怪罪于我。”
原山微蹙了双眉,很是不赞同:“若他自认为尊者,则更应严于律己,方才是表率之举。”
暮摇闻言愣了愣,定定地看着原山说:“从没人像你这般想过。”
原山羞涩一笑,“小僧佛法粗浅,让小姐见笑了。”
暮摇连连摇头,还想再多说几句,谁知此时腹中咕咕几声响,在这幽静的佛堂里显得格外刺耳。
原山真挚地问:“你饿了?”
暮摇泫然欲泣:“午膳都没用就被叫到这里来罚跪,一下午连口水都没有。”
原山忙起身往外走,“我去给你做吃的。”
暮摇拭着眼眶的泪水,不忘对着原山的背影加了一句:“你且快着点,捡现成的东西做!记得再沏壶茶,找青黛去拿我的明前龙井啊!”
用过晚膳后,原山本打算在佛堂里打坐陪着暮摇,谁知暮摇嫌他念经太吵,将他撵了出去,差他带信给青黛,拿些被褥过来。
因寻常家仆无令不得踏入佛堂,青黛收拾妥当了,便去沛渊的墨竹院外候着,托雨墨帮着给小姐送过去。
等雨墨终于得空去找暮摇时,巳时已过了大半。他抱着青黛特意送来的被褥,一路小跑着往佛堂赶,那丝缎被褥轻软糯滑,抱在怀里像捧着朵云,不住地往下溜。雨墨急着赶路,又要不时地停步拉一拉被子,整得自己满头满身的汗。佛堂设在将军府的西南角,隐在一片榕树林里,大白天也鲜少有人过往,到了夜里更是万籁无声。
雨墨素来胆小,战战兢兢的行在竹林里,忽听见风过林梢,枝叶沙沙作响,直吓得他热汗变冷汗,连蹿了好几步来到堂前,推开了大门。
尽管屋外风声大作,佛堂里却是一片沉静。暮摇跪了大半天,早已困顿不堪,缩在墙角里昏昏欲睡,听见雨墨进来,只抬眼看了看,一言不发地又垂下了头。
雨墨见状,忙将被褥铺好,来到暮摇身旁坐下。已换过两次的香烛烧得正旺,在龛前化出一阵云雾缭绕,昏黄的长明灯在四壁上摇曳,将二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良久,暮摇才懒懒开口:“听说阿狸昨晚是被大哥带回来的,他从树上跌下可有受伤?今日可有四处找我?”
雨墨摇摇头,又点点头,最后做了个要宽心的手势。暮摇回道:“他在大哥那里我自是放心,只是要三日见不到我,他会很难过。”
雨墨边想边比划了几下,暮摇看了只是摇头:“阿狸不敢进这个佛堂,让他安心等着我就是。”
又坐了会,暮摇再问:“沛殊是不是被大哥锁在屋里了?”
雨墨缓缓点头。
“义父还没回府吗?”
回答她的是再一次点头。
罢了,今次栽大了。
暮摇起身躺进地上的被褥里,心事重重的叹了几声气,待雨墨前去查看时,竟已睡熟了。雨墨受过暮摇的大恩,向来对她忠心耿耿,见她这样受罪,心里很是难受,便打算去门口坐上一晚,替她守着夜。
正想着,忽见暮摇翻了个身,伸手抓了几下脖子,似是睡得很不安稳,雨墨凑上去细细一看,就见暮摇脖颈手臂处被蚊虫咬了好几个红包,难怪她如此烦躁。雨墨忙抬头四处搜寻,奈何屋子这样大,哪里能找到小小蚊虫的影子,他稍加思忖,从怀里掏出方锦帕,来回荡悠着给暮摇赶蚊子。
暮摇睡得舒服了,神色也缓和了下来,雨墨这才稍稍放下心来。蚊虫就在耳旁嗡嗡作响,让雨墨不敢停手,轮换着左右手不厌其烦的赶着,直从三更赶到了天明。
晨光乍现后,渐渐没了蚊虫的动静,暮摇一夜安睡,此时开始动弹,似乎快要醒来了。雨墨停了手,揉揉酸麻的双臂,起身悄然离去。
因二小姐被罚,三小姐被锁,府中上下一片愁云惨淡,人人都提着十二分的小心,生怕又惹着了大少爷。
唯有那东厢客房里的公西妙成,这两日却是一派春风得意,心神舒泰得很。前日大夫人把她叫去房里聊了大半个时辰,末了笑言“公西家与沛家几世交好,代代皆有联姻,到了渊儿这一辈,自然也不能丢了这个规矩,你与渊儿自幼相熟,也算是段青梅竹马的好事。”
听闻大夫人亲口应允了她与大表哥的亲事,公西妙成情难自禁,想立时跑去找表哥,却又陡升了几分矜持,靠着这几分矜持,她倒是安生了两日。
今早晨起梳妆时,轩窗外一对喜鹊喳喳地叫个不停,让公西妙成很是开心,自觉是个极好的兆头,便做了两道开胃小食,又把自己精心装扮了一番,直奔墨竹院而去。等她到了墨竹院,才得知大公子今日难得兴致,领了书童去□□画芙蕖,她顾不得歇歇脚,又朝□□走去。
将军府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