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情信物没骨花更是红透了大街小巷。没骨花即为芍药花,本是扬州城里的寻常花色,这大半年来,身价扶摇而上,尤其是那戏中的金边赤芍,已是百金难求。这太子一出手便是三朵,是要让暮摇当贵妃啊!

谢元科顿觉眼前的暮摇金光闪闪贵气逼人,忙不迭地作揖:“苟富贵,勿相忘,勿相忘啊!”

暮摇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你当太子跟我们一样不学无术?人家没看过这些不正经的东西。”

没看过?谢元科愣了,“那这花……”

“这花是拿来摆盘的,皇室风范,在哪儿都得讲究。”

谢元科怔愣了好一会儿,才由衷叹服:“拿比金子还贵的花来做摆盘,真不愧为太子,豪气云天!”

这一日的晚膳,极为成功。

即墨迁在后厨堆好了松枝,便被连哄带骗地请到了斋堂前坐好,不一会儿,就见道道好菜流水似的从后厨传了出来。

先是张云昌的鱼鲙,再是孟幽兰的青笋烧鸭,等暮摇的松枝烤羊肉上了桌,整屋都沸腾了。肥厚多汁的肉块配上安息茴香,辅以浓浓的松枝香,嚼在嘴里恨不得连舌头都吞了下去,吃到最后,还有人为抢一块肉大打出手,闹得不可开交。

有细心的看出了缀在鱼鲙上的花瓣非比寻常,用筷子夹了四处求证,谢元科意味深长地笑:“就这比鹅毛还轻的一小片,抵过一整桌肉菜,咱们也就今日能有这样的排场啊!”众人心领神会地点点头,抢着将花瓣送进嘴里。

菜上齐了,帮厨的学生们也都上了桌,孟幽兰凑到即墨迁身边,笑吟吟地问:“不知今日烧鸭的味道可配得上太子亲手摘洗的青笋?”即墨迁直着腰,眼神在四处搜寻着什么,听孟幽兰问了好几遍,才心不在焉地点点头。

旁桌的谢元科听了,夹了块青笋细看了看,“这也是太子切的?刀工都快赶上暮摇了!”

不等孟幽兰回话,孟清兰抢着哼了一声:“就只有暮摇会做菜?这是我姐姐的刀工,正经的名厨高徒,扎扎实实练出来的功底,一般人比不了的。”

谢元科看似个没脸没皮的二愣子,却最是维护暮摇的厨艺,听了孟清兰这话,梗着脖子嚷道:“暮摇岂是一般人?单单一碗小馄炖便是举世无双!况且暮摇也是得过名家指点,可不是什么野路子。”说着,左顾右盼地找着,“哎,暮摇你是师从于谁来着?暮摇,暮摇?菜都上齐了,她还没出来吃饭?”

暮摇确是没吃饭,刚出了膳房便收到封家书,只一眼她便认出信封上的字迹出自大哥手笔,心中一惊,忙攥着信回了寝房细读。想来这是十几年来首次收到大哥的书信,暮摇很有些惴惴不安。

展开信纸,沛渊那笔走龙蛇的飞白印入眼帘,当真是见字如晤,还不及细细辨认,满纸熟悉的铁画银钩便引得暮摇阵阵眼酸。信不长,先是略略说了些府中家事,继而笔锋一转,严辞告诫暮摇需谨言慎行,切勿逞口舌之快,滋惹祸端。

定是有好事之徒将她与太子交恶之事传了出去!暮摇恨恨地想着,仿佛看到了大哥板着脸厉声训斥自己,本以为大哥的负气离家是决绝之举,却不想他身在外而心系家府,那些斥责也显得分外亲切了。当看到信末提及沛殊伤愈将于三日后上山,暮摇更是欣喜不已,得快些准备才好!隔壁的寝房是她早就预备好的,只需稍作打扫,沛殊怕冷,床褥被子都得备厚实些,再冷便要上火盆了。

暮摇拿着信前前后后地读了好几遍,又将安置沛殊之事在脑子里细细地过了过,才满意地抬起了头。这一放松,顿觉饥肠辘辘,方才没顾上用膳,这会怕是连膳房里的炉子都被封上了吧。

暮摇正无奈,忽听见屋外有些响动,因窗外花木众多,入秋后结了各色小果子,多有雀鸟前来啄食,她起身推开窗,想要看看是哪只贪吃的麻雀来得这样晚,岂料竟瞧见个人影立在外面,惊得她低呼一声,愣在了窗边。

朗朗月光之下,即墨迁转过头,冲着暮摇扬眉:“今晚的羊肉做得不错,按例,该赏。想要什么,我先记着,回宫再赏。”

暮摇万没想到太子会在此时过来给她论赏,且又不走大门,偏要从他的寝房攀下高坡,来到这悬崖边的西窗下,这雅兴也是古怪得很。她见他一脸正经地等着自己回话,不由得扑哧笑出声:“只能回宫领赏吗?我现下饿得厉害,就盼着太子能赏点好东西吃。”

即墨迁双眼一亮,随即从袖袋里掏出一包什么递给暮摇,语气仍是冷冷的,“福顺楼的糕点,在这山里也算得上好东西了。”

暮摇接过来打开一看,果真是福顺楼的各色小点,包得细致,连最易碎的绿豆糕都完完整整的。暮摇捡了块她最爱的桂花甜糕放入口中,顿觉香溢唇颊,丝丝回甘甜进了心里。她默默地吃了几块糕,才抬眼轻笑:“想必是山里饮食太差,连太子都随身备着糕点,暮摇今日好口福。”

即墨迁想了想道:“别人给的。”等暮摇吃得差不多了,又道:“既领了赏,日后便要好生替我做事。”

暮摇知他是指中秋夜宴请大皇子一事,便乖巧地回了声好,转身从案几上拿过花瓶,那瓶里正插着支金边赤芍。“我留了一支,等到那晚再用。”

即墨迁点点头:“好。”见暮摇手抚花叶很是怜惜的样子,便笑道:“这花是我瞧着不错,随手在路边摘的,若是喜爱,让人多弄上几株给你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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