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笔趣阁>青春校园>1871神圣冲击>209 小城钩沉(上)
开了,彷佛和那个提手冻在了一起,我用另一只手把紧紧握住皮箱的手一个手指一个手指的扳开,疼得钻心,整只手整条胳膊都疼得钻心,食指指甲已经被拇指压得发黑了,我差点弄废自己的那只手;但是半分钟后,我又把另外一只手冻在了提手,抱着箱子睡着了。

回到家之后,我努力的行骗,撑着自己的假面具,把您也听过的那套谎言说给无数人听,刚开始我恐惧得说话都结巴,要是对面是和我一样的老千或者骗子,一眼就能知道我在说瞎话,但是家乡人没有,就如同别的赌徒被我辫子障眼法弄得不见日月,他们也被我的财富搞得神魂颠倒,哪怕我说我是在太阳挖到了金块,他们怕是也满眼艳羡的点头称是。

只认钱不认人的,钱是真的,那就都是真的。

我有的是不义之财,成了大名人,买下最好的宅院、买了村里大量田地、给我来说媒的人要从我堂屋门口排到街去,村长重新刻族谱,要把我的那一支放到最显眼的地方,还要描红。

可笑的是,直到这个时候,我才想起来我原来没有名字,因为初七生的,都叫我老七,我洋人工牌写的是“even?g”,洋人很喜欢这个名字,说是很好记。

但我现在发达了,必须要有个名字,我就找了个秀才,告诉他我希望可以表达我硕果累累并能持守家业的美好愿望,我才有了现在的名字:张其结。

对于那时候的我而言,人一生不过要建两块碑而已——死后的墓碑和生前的牌坊。

然后我开始建立自己的牌坊——展示自己成就的西洋楼,我找来县城和四里八乡的能工巧匠给我修建一座全县最高的西洋楼。

虽然我混不入洋人流社会,甚至都不算当年海宋流人物,但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路,我见过西洋楼什么样,知道洋人富人住的很气派,后面修长长的三层楼,一字排开,一排排的大玻璃窗户,里头是窗明几亮,外头看过去虎踞龙盘;前面院子大得可以跑马,还要种花草水木,再弄个喷泉,进去之后就觉得心旷神怡。

但是和本土工匠一商量,就不能这么设计了:长长的三层楼固然很好,但是距离太长,窗户太多,院墙也需要很长很长,这样的话,万一有贼来怎么办?万一有强盗闯入怎么防?我以后还会三妻四妾,我作为主人不能看到妻妾的一举一动,她们和仆人有染怎么办?

“而且,张老爷,您这原来的想法看起来有点像军营呢,您是咱们县的成功人士,难道不想登高望远吗?那么长有什么用,要高啊,要镇压得住风水啊。”有人还补充了这么一个想法。

商量来商量去,图纸一改再改,终于敲定的那夜,我按捺不住喜悦再次审核自己和工匠们商量的图纸,愕然发现:这哪是什么西洋楼啊?这我给自己修了个碉堡啊!而且看着还像个塔啊!

但是我转念一想,又高兴起来:占地面积小,方便家里人监控和藏身;只有一个门,方便我关门拒贼;四周都是枪眼,就算有匪徒来我也不怕,关大门,在楼射他们丫的多好啊;楼层高像个塔好处更多,我可以把财宝粮食都放进去,让它们睡在我的卧室面,谁能偷走?只有一个楼梯,空间太窄,但我可以一夫当关万夫莫开,谁下楼梯我都听得到,以后的妻妾还不老老实实的?而且很远处都可以看到我的碉楼,太场面太有气势了,我会镇压这块土地几十年百年,我的子孙也会幸福快乐的生活在这个碉堡里。

结果,我虽然有心修西洋楼,但其实修了一个中国碉堡。

不仅是我,所有在美国赚钱回来的成功者都修了我这种中式碉堡,虽然我们手里有洋人的钱,会说洋文,但内心却还是在家乡游荡的那个祖宗的信仰里,免不了恐惧、邪恶、丑陋。

这就是尽管你能看到别的文化里美好的东西,但你搬过来的时候,你发现自己无法复制,搞来搞去就搞成一个丑陋邪恶的玩意,因为你的心和灵魂就是丑陋和邪恶的。”

听到这里,郑阿宝脸终于出现了笑容,他拉开椅子隔着桌子坐在了张其结对面,笑道:“你那个土鳖碉堡我早听说过,当地人都以那个证明你在美国的成功。我还对我手下夸奖你呢:老张还算有自知之明,没有缠着我去参观乡下人的西洋楼。”

张其结摇了摇头,说道:“那玩意是我死前的审美,我还以那东西为荣好几年呢。现在没看我就住在工厂旁边的四合院里,一夫一妻一子,两个仆人,比住那东西好一万倍,提个水楼都能累死个人。”

然后他接着说了起来:“刚回国的时候,娶了老婆修了碉楼,重新盖了祖坟,表面算光宗耀祖了,但其实我心里有一座磨,两块磨石来回的转,我都要变成齑粉了,那时候就好像疯了一样。

一块磨石就是恐惧。

第一个恐惧就是他们来找我,我无时无刻恐惧老潘找回来,假如他来了,那只有两种可能:要么我杀了他,要么他杀了我;还恐惧在船知道我根底的小弟们找过来,虽然他们不知道我真名和籍贯,因为作为一个落魄的游子,哪有什么脸面告诉别人自己底细,更况且我们彼此也不信任对方;但是他们要来了,那肯定是奔着我的钱来的,他们敢杀了我啊!

我之所以动不动就担心被杀的,后来我想明白了:不是他们要杀我,而是我杀他们的心早就有了。正因为我不在乎为了钱宰了他们,所以我才担心他们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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