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近星重重一拍桌子大叫起来:“你们鸦片馆太尼玛混账了啊!我也算亚洲美洲走遍全世界也没有你们这样卖鸦片的啊?我从福州带来的鸦片抽完了,今天午去你们那国营鸦片馆买了一丸差点呛死我,现在我都咳嗽呢,嗓子里和被刀子害了一样!你们卖的是鸦片吗?你们卖的是锯末啊!明目张胆的掺假售假,价格还高过大清朝五六倍!这简直是不把我们烟民当人看啊。”

易成目瞪口呆好一会暗想:“我擦,不经意间得罪了这位爷啊。”赶紧陪笑说:“那一定是误会我马让人给你退换好鸦片。”

“退换?你扯!”潘近星咆哮起来:“我下午就去你们龙川鸦片馆质问了,你猜怎么着?柜台里那位爷看我进去立刻起立笑得好像我是他爹一样,一听我是要来质问和退钱的,立刻眼皮一耷拉看我好像孙子一样又大摇大摆的坐下了,任我义正言辞的说了半小时,人家在柜台后就看报纸眼皮也不抬。

最后问我:‘你说完了吗?’

我口干舌燥,跺脚说:‘你倒底退钱不退钱?’

他说:‘好,等着。’

接着弯腰在下面柜子里摸东西,我还以为要退钱,结果你猜怎么着?

这个混账畜生摸出了一把菜刀,对着我脑门就劈了下来,大吼着:‘退你老母,信不信老子劈死你!’

我连连退后,叫道:‘你们卖假冒伪劣还要杀人,我要报官!’

那畜生冷笑:‘报你老母!这鸦片馆就是朝廷开的!’

说着竟然还要推开柜台活门出来追砍我!

好汉不吃眼前亏,而且我是秉承孔孟之道的高雅人,不和你们的野蛮人一般见识,所以我只好暂时撤退!”

方秉生听完,看着胸口起伏气得好像蛤蟆一样的潘近星,眨巴眨巴眼,脸表情十分复杂,实在忍不住了,就把头扭开,避开易成和潘近星,看着墙竟然笑了起来。

他后面的易成已经抽出手绢连连擦汗,尴尬的说道:“我们洋药行会早就试行了西洋科学管理服务规则,已经三令五申不准对顾客动粗了,否则扣工资、扣奖金乃至开除。服务满意率已经高达100,这个龙川员工想必是临时工,不,肯定是临时工!我会狠狠的批评他,不,我马开除他。”

气愤的潘近星又打断了易成,叫道:“我在美国也知道,你们夷皇帝赵三携武力宣扬邪教,全面强学英美,虽然欺师灭祖,以后有啥报应不晓得。但经济不赖,现在来了亲眼看了看,工商业有那么点美国的意思,自由开业、自由竞争、苛捐杂税不多,很不错。但为啥独独鸦片业这么重要的行业,偏偏交给钟家良那家伙垄断?搞得这是什么啊?别说咱大清朝的大烟馆,连一个福建的民工鸦片馆从商品质量、服务水平,立刻就秒杀你们富丽堂皇的国营烟馆!真是绣花枕头!外面敞亮里头草包!”

方秉生的脑袋已经扭不回来了,盯着墙,死死压着肩膀抖动的冲动,要是没人他也许会笑到满地打滚:这个姓潘的混账太逗了,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在这里指点江山?看不惯这个看不惯那个的。而且易成被这样的一个活宝满脸严肃的说笑话一样的大论,还骂不得辩不得,脸皮都挂不住了。

易成真的很狼狈:平时呢,说不定真要让王经理进来也找把菜刀把侮辱自己行会的这个清国追着砍三条街,但今天委实得罪不得。

他一边擦着汗,一边强笑道:“潘先生不愧在美国呆过万年的人,真是学识渊博、见多识广,所说都是真知灼见。易某佩服的五休投地。不过,我们的陛下乃是神皇,我们的信仰也非邪教,秉着耶稣的教导、神皇的训诫,吾党今日正要给潘先生做主,来还您一个公道。”

“什么公道?”满脸气愤的潘垂星一愣。

方秉生终于找到一个机会可以让自己严肃起来,“唰”的一下转过身子,胸口都顶住桌子,头朝潘近星伸了过去,手指敲着桌子满脸认真说道:“潘先生,我们看了您的传单,也完全相信您说得都是真的。而且我们得到密报,自由党正策划对您不利。”

“不利?什么不利?”潘近星没有恐惧,而是一脸茫然。

易成急急的说道:“他们也许要绑架您呢!”

方秉生连连点头,补充道:“不仅是绑架,杀人灭口都说不定呢!”

潘近星眼里终于有了一丝惊恐,然而立刻他笑了起来:“不利?张其结敢干什么?他欠我和我哥两条命!不给我个说法还要灭口?开什么玩笑,告诉你们,已经有记者采访我了,很快我也要报纸。张其结正在选举,不敢不给我欠债,我在教堂见过王鱼家了,他说张其结已经答应给钱但给不了那么多,因为钱都在资本里现金实在没有那么多。”

“王鱼家你也信?你难道没听过李广西两面三刀,说一套做一套吗?自由党他们都是伪君子,他们是要稳住你,暗地里已经要对你动手了!”方秉生声色俱厉的叫道。

“是啊,潘先生您一个外国人,在龙川人生地不熟的。您连过江龙都算不,却想太岁头动土,给张其结这最大最阴险的地头蛇要钱?要是他是好人,十年前就不会把您搞到倾家荡产、家破人亡的地步!!!您十年前信了他,您什么都没有了,怎么十年后您还信他?您是打算被同一条蛇咬两次吗?”易成在痛心疾首的劝道。

潘近星终于显得恐惧了,他紧张的摊开手说道:“我看报纸了,张其结现在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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