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小伙计,你都知道,看起来你是知道实情的,快说说,我听说,是在那染坊街巷子里面,可没多少人,你们怎么在那里?”
张秋也听得一愣,见他停下来,便道:“你快讲呀,怎么又不讲了,吊人胃口啊?”
应天运略一闭目,向后摆了两步,微微笑了笑,显是得意无比。
柳茂挺了挺胸脯,道:“这一句两句说不清楚,总之,后来罗捕头都听到了,带着人把杨二癞子抓走了,这不,我们也才从衙门出来呢,把他都关进大牢了。”
这话一出,众人皆是哗然,有人道:“那杨二癞子到底犯了什么事,从衙门出来的,你定然知道实情,说出来,让我们高兴高兴。”
张秋咧嘴道:“别人都进了衙门,顿了牢了,你们还高兴高兴,什么人嘛?”
柳茂道:“你是不知道,他……”这话儿刚到一半,郑寻生一把拉开柳茂,笑道:“你一个小娃儿,说这么多干什么,也说不清楚,快去换换衣服,别多话了。”
跑商的陈大户道:“郑老板,你这可有点小心,那杨二癞子劣迹斑行着镇上谁人不知,谁人不恨?之前只是没有拿捏到他,如今新来的罗捕头抓到了他的把柄,才是令人欢快的好事。你怕事情传出去,惹上公门的麻烦么?这倒不必怕,事情在外面已经有点眉目了,既然这小柳知道,就让他说说嘛。”
郑寻生苦笑道:“这两个家伙做的事情还不知是好是坏,那杨二癞子素来与我没瓜葛,只是他这么个小孩子,哪里懂得什么,说不定只是信口胡说,做不得准,既然事情作实了,衙门肯定会审他,到时候再去看,岂不是更加真相大白,振奋人心。”
卖货的老白头道:“话不能这么说,咱们现在说一说,早点知道,郑老板,你又何必让你的伙计吝啬言辞呢?不过是几句话,难道金口玉言,还不能对咱们说了,可都是多少年老街坊了。”
郑寻生道:“这我自然知道,小店开了许多年,若没有大家光顾,恐怕早已倒闭,只是这孩子没个准,说话糊里糊涂,不过既然大家要听……天运,你来说说怎么回事,柳茂,你去后面看看你祝大叔,他可能忙不过来,快去!”
柳茂本来见众人都向他一围,只听他两三句话,也是有些飘然得意,这一日都在担惊受怕,好容易心里舒畅多了,郑寻生一句话就似浇了一盆凉水,他只得唯诺的往后面去了。
“既然要说,天运,你平常里最能说,快给大家说说。”
张秋道:“听刚才的意思,好像就是你捣了什么鬼呢。”
应天运叫道:“什么捣鬼呀,只是略施小计,就把杨二癞子这家伙彻底收拾了,我看他这一辈子,都出不来了,或许过几日就要下地狱见阎王爷。”
“快说。”“快讲,你这酸不溜秋的。”“快些说吧,大家都等着。”
他清了清嗓子,语调一扬,滔滔不绝的白日里发生的事情都说了一遍,极尽自吹之能事,把自己如何设计,如何不把杨二癞子的人多势众放在眼里,怎样又临危不惧,如何诱导杨二癞子自己把罪行吐露出来说得天花乱坠,显得足智多谋,能言善辩,关于罗捕头抓人的事情也一一略去,只说杨二癞子立马就怂了,自己一个箭步上去就协助罗捕头把他抓住了。又把自己在衙门里作供词的事情讲了讲,他又是怎样的受到尊敬,就是罗捕头和县丞大人也对他礼遇有加,出来的时候还有两个捕役来送他们。
正说的高兴,张秋道:“说了这么一大堆,也不用你打,不用你审,只是在那里骗别人说话,有什么了不起,这只叫天道好循环,因果有报应。”
“话不能这样说,杨二癞子做了那么多坏事恶事,却没有人敢说,说了也没证据,抓不到两天就放出来,再说衙门里也有他贿赂过的人,不好开罪,如今这事情坐实,嘿嘿,就是天王老子也救不了他。”
老白头嘻嘻笑道:“怪道如此说话,真是大快人心,他杀了人,的确该死,早就该死。”
张秋问道道:“那该怎么判?”
“对啊,又没有证据,只是几句话,他想翻供的话,并没有证据。”陈大户说道:“一条命案,两年之久,去哪儿找证据?”陈大户道。
老白头道:“陈老板,你平日里生意太忙,到处跑,是不知道的,当时这件事可在咱们平安镇惹出了大乱子啊。”
“是啊,老白头这么一说,我也记起来了。”在旁的王公子说道:“那一段日子把整个衙门弄得一团糟,知县大人为此伤透了神,赵主簿吃了亏,才把这事情推了过,这事情疑点很多。”
“唉,这话可不能乱说。”
王公子小声笑道:“对,不能乱说。”
老白头道:“反正那件事情就这样了,如今机会来了,衙门里的人哪个是打碎牙往肚子里咽的人?就算没有证据,这杨二癞子也死定了,就是伍善人要保他,恐怕也不行了。”
“我听说伍家一得这个消息,都不管这事情,马上就打发人送信去了,大概是通知伍善人了。”
“伍善人虽然心善,但杨二癞子这么个人,不值得同情,死就死了。”
“对,早就该死!”
郑寻生听得不是滋味,虽然他知道杨二癞子这事情准没跑了,但一条人命就要消失,他心里不觉涌上特殊的感觉,可能就是人天性的怜悯。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