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无风,凉意阵阵。
咳咳,梁湾捂着胸口咳了两声,一口腥甜喷出来倒是把她的精神给揪醒了。
她缓缓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堆火,旁边盘坐着一个人,正手指灵活地翻转着那把小片刀在火上烘烤。
见她醒了便抬眼看过来,打量审视猜忌。
她没工夫理会,想撑着手臂坐起来肩头一阵刺痛就势又摔了下去,艰难躺平之后她一摸右臂居然脱臼了。
这一趟下来身心受挫,真是混账的人生啊!
“我们修整十分钟,然后出发。”那人冷冷地说完拎着刀在火苗上又燎了燎,随后刀尖向下对准手臂上的伤口扎下去,反手用力将钻进肉里的子弹给剜了出来。
鲜血滴滴答答往下淌着,他连眉头也没皱一下,扯了一片衣角左右一缠死命勒紧才几不可闻地呼了口气。
梁湾扭头看他,动作眼神还有那份对于疼痛的漠视都足以说明这人一定受过特殊训练,要么是军人要么是黑帮杀手。
她眨眨眼,自己这二十几年的人生里不论哪一个节点,都未曾跟这两个扯上关系。
对方是个硬茬子,她便缓了语气问道:“现在可以告诉我真相了吗?”
“我只能告诉你第一个。”男人说完踢了一脚地上的泥土将血迹盖好,“你听说过西王母的传说吗?”
“没有,我也没兴趣知道那么久远的传说。你直接说结果。”梁湾甩了甩左手撑着坐起来,伸手慢慢揉捏着右肩,隔着一层衣服摸到了脱臼的关节。
男人听完她的话冷哼一声,“如果不是你还有点用处,这种牙尖嘴利的脾性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回。”男人的表情不悦语气不善,态度倨傲,可见他从心底并不把她作为一个正常的平等人来对待。
梁湾扭头也学着他冷哼一声,“你们真想利用我的话,至少也要知道自己的立场,并不是每一个人在这种被安排的生死不知下,都甘于被人利用。”
如果自己的生活真的已经被监视,那这些人一定耗费了大量的精力还有时间来做算计,能值得他们赔上时间金钱还有性命,可见她这颗棋子的重要性。
但是眼前这人这种不屑的态度让她不爽,她不喜欢自己是一颗棋子,就算这个迷局再重要也与她无关,她并不想配合。
说完她咬着衣领左手用劲捏着肩膀,右手掌张开往地上猛地一按,咔吧一声将脱臼的手臂给接了回去。
闷疼打得她的太阳穴跟着突突直跳,手臂上的肌肉一阵收缩,她微微松开牙齿舌尖尝到了血腥味,吐出一口血沫她摸着手臂大口喘气。
“你的父辈就精于豢养驯服这种蛇,这是来自血脉里的传承。”男人大约是看明白了眼前的女人并不是一颗可以任意摆布的棋子,他稍稍收敛一下脸上的轻慢,“他们是我们家族的人,世事变迁已经人丁凋零,而你是唯一还保留这份能力的人。”
“这个家族就是第十家人?”梁湾拢了一下衣服,嘴角噙着一丝冷笑。
被这么多人偷偷关注着的感觉实在不怎么愉悦,她就好像开春养肥,等着年节时被送上供桌的祭品,透着血肉的诱惑。
“你不需要知道那么多。”男人说着扑灭地上的火打开探照灯,“走。”
“我还有亲人吗?”她没动抬头看着那人,她能感觉到他在隐瞒什么,而且是那种故意防备着她的隐瞒。
那个家族到底有什么特征,以至于她就算从小被抛弃,然后被领养再到留洋归来还是被他们给找到了。
“我们只有战友没有亲人。”这一句半感慨半解释,却已经是他说的唯一一句尚算有人情味的话了。
梁湾跟着站起来看了看四周,门后的空间居然是一个山坡,她正站在坡底,借着昏暗的灯光能看到坡顶隐隐约约露出一栋房子的轮廓来。
男人走在前面,她跟在后面拖着步子慢慢往上爬,踩落的碎石溜着山坡掉下去,哗啦啦作响,这声音又在空间里被无限放大,带着震慑人心的恐怖之感。
梁湾气喘吁吁爬到坡顶,那人已经拿着灯到了房子跟前,灯光下的建筑终于显出它的全貌来:孤零零的一座房子,高高的骑墙挑飞的屋檐,门前支着两人合围的廊柱,攀附的人首蛇身浮雕伸着人头打量窥伺者。
空气里渗着冷意还有经年的陈腐味道。
“这是哪里?”
“家族存放记忆的地方。”那人说完走上台阶伸手推开大门,嘎吱吱的开门声拧巴得人耳根子发酸,门开了半扇,那人提着灯进去,“想活命就跟着。”
梁湾看着洞开半扇的屋门,心头一阵不舒服,半掩门门半掩,里面有什么都可以露一半藏一半,是人是鬼皆不清楚。
她抿了一下嘴走过去,他说不会让她死,可还作数?
进了门可见左右各一条黑漆漆的走廊,迎面放着一个巨大的神龛,上面安放着一座人首蛇身的雕像,是个女人。披散着头发黑白分明的眼眶里似乎带着笑,以一种近乎怜悯慈爱的神情看着底下的人。
看了一路斜视的雕像,猛然见到如此眉眼周正的一个,一时竟让人有些不适应。
那个男人看了一眼神龛上的雕像,并没有跪拜行礼,反而径直走向神龛后面。
梁湾瞧了一眼旁边的香炉,她不是那种见庙必拜的信徒,只是觉得这神像孤零零地立在这里无人参拜未免有些可怜。
她捡起桌案上的香抖了抖随后点燃插在香炉里,烟雾缭绕里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