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士点了点头:“好的。”
“少将军,请跟我来。”他掀开帐帘,两人就一路往外走去。
随后他小心翼翼的带着赵邕去了那清溪水池的岸边。
溪水幽长,仿如绵绵不绝的山脉,看不到尽头。
表兄,会被劫往何处。
他此时真是痛恨这个表兄怎么如此胡闹。
赵邕正一愁莫展之际,忽见杨柳下,有一丝弱不可见的马车痕迹。
军士近前:“少将军,可知君上去往哪里了?”
赵邕眯了眯眼,往那些轻痕一指:“跟着它,我就能找到君上的所在之地。”
军士满是佩服的神色看着他:“少将军果真心细如发,小的佩服。”
赵邕却眸子冷凝如霜:“你回去吧!”随即挥了挥手,他的话,军令如山,军士头也不回的便离去了。
他心中担忧,究竟是楚国,还是秦国,派人把他劫去的?
不管是谁?
他都要把他救回来。
军营这边,栾书听闻那军士说赵邕孤身一人前往救厉去了。
他并没有什么表示,话也没一句,只挥了下手,那军士便离去了。
那军士原本还以为栾丞相会派人与少将军一起去营救君上呢?
那他就想得未免太天真了,栾书心中就盼着两人一起出事。
厉公没了,他大可再另立新君。
赵邕若亡,他也不用担心赵氏会因他而再次声势浩大,恢复往日荣盛。
赵邕顺着车痕印迹,日夜不停,运起轻功往前赶去。
暗冷云淡,月光迷蒙,一个十四岁的少年,正在追一个秦兵。
这俊美少年不是在追秦兵的感情,而是在追他的命。
因为少年听到一个秘密,一个关于秦恒公为何会绑架晋厉公的秘密。
少年一追就是一天一夜,那个秦兵的轻功看起来很是不错。
树崖深深,眼见已无路可逃,秦兵一回头,提剑欲做最后挣扎。
少年一个转身,出手迅疾,秦兵顿时已跌落悬崖,连呼喊声也等不及……
只隐隐听见“啊”的一声惨叫,再无其他声响。
他果然是一个冷血霸气的少年,简直快得匪夷所思,令人畏惧。
少年叹息一声,往崖底一看:“可惜了,你若不是秦人,我也不必如此了。”
赵邕知道此人是秦恒公身边的贴身侍卫。
他转身一瞬,便化做了那侍卫的模样。
他的易容术已达到出神入化的地步,那侍卫不死,他又如何潜入那秦恒公的王城之内呢?
秦恒公此时正焦急的在殿内走来走去,出去暗查的侍卫还未见回,他有些忧虑。
黑影一跃,近至身前。
他急忙询问:“如何?”
黑影眸光一冷,随即道:“栾书并不急着寻那晋君,晋国自来如此。”
秦恒公轻蔑一笑:“果真如我所料,那栾书有不臣之心,晋国必毁于内乱。”
秦恒公敢如此断定,亦是因为,他擒那厉公就是在试探晋国底细。
晋国如今果真是君臣不和。
秦恒公正是鸣鸣自得之时,岂料,被那黑影扼住咽喉,周声动弹不了。
他在一瞬之间就被黑影点中穴道。
此时,他必须冷静,不可胡来。
黑影冷笑:“果然是秦君,此等气势比起晋国那些酒囊饭袋,只会内斗的老家伙要好太多……只可惜我不是秦人。”
秦恒公问:“你究竟是谁?”
话毕,如风飘去,此时,赵邕已把他携至河柳岸边。
秦恒公已被他一掌拍昏,他随即去了王城找那秦国丞相,那老丞相倒是不拘,很相信眼前的美貌少年,于是便与他言明,明日卯时,带晋厉公前来。
赵邕此刻恢复原貌,淡淡的笑:“告诉你也无妨……我叫赵邕。”
火光艳丽,映在赵邕如玉如霜的脸容,比平时还要更美几分。
秦恒公望着他有着发愣:“赵盾之孙。”
赵邕点头:“不错。”
赵邕fēng_liú俊秀,身姿潇洒,怎么看都不像是个能征善战之人,偏偏却将他擒来了此处,他心中很是愤怒,被一个十几岁的孩子给俘虏,传出去岂不贻笑大方?
但他还是要保持一贯的国君风度。
秦恒公笑问:“明日,他们就会把那晋君带来此处?”
赵邕讶异:“不错!”
秦恒公笑说:“不用如此惊讶,我是猜的,你做任何事我都没有看见……我只是凭多年的经验,你即携我在此处,必是与那群傻瓜打过招呼了。”
赵邕冷笑淡然,神情泰然:“不愧是秦君,不然当年康公如何能在武城报那令狐之仇。”
赵邕所说之事乃是秦康公元年,晋国丞相赵盾主张废黜太子夷皋,立晋襄公庶弟公子雍为君,派人到秦国迎回公子雍,于是秦康公派兵护送公子雍回晋国。
但在晋襄公夫人穆嬴的压力下,赵盾变卦改立太子夷皋即位,是为晋灵公。
秦国的护送军队在令狐遭到晋军的拦截和伏击,秦军大败,先蔑和士会被迫逃亡秦国,史称“令狐之役”。
秦康公二年,秦康公派兵攻打晋国,夺取晋国的武城,以报令狐之役。
至此,两人一夜无话。
次日,秦国老丞相果真守约,将晋厉公带来了此处,公平交易。
赵邕冷色双眸往远处一瞧,又睨了秦恒公一眼,老丞相确实只身一人前来。
看到秦国君臣同心同德,赵邕心中是越发担忧晋国的未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