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儿，方清羽明白了，咬咬唇轻声道，“所以……他是因为怕黎戬在路上孤单而殉主的？”
“嗯，应该是。”他本意是留闻公公在宫中的，没想到他居然拒绝了，不仅如此，他还提出救出顾皇后，说出真相的条件便是请他将来亲手杀了丽贵妃，为黎戬报仇。
“看来，黎戬身边还是有那么一两个忠心的。”方清羽不禁感叹了一句，随之，想起了什么，转眸看向黎致，美眸希冀的问，“阿致，对于启元昨天来说的事，你觉得如何？可行吗？”
昨天启元过来，请求她和黎致做主向孙家提亲迎娶孙珞芸，对于这事儿，方清羽虽然不意外，但是思虑半天，最终还是没有一口答应他。原因不外乎两点，一是，降云军虽然已经认主，但是还未公告天下，如今孙家算是隐姓埋名在灵州，为了避嫌，甚至没有住在云王府附近，而是在城西置办了一处民宅。这二嘛，便是启元的身份问题，启元在认了南宫玥做义妹之后，就向黎致私下坦白了他的真正身份，他虽然同时言明与南宫家现在是恩断义绝，绝不会影响双方，但是……从身份来说，南宫将军目前始终都算是云王府的劲敌，一旦攻打南岸，战场上兵戎相见是早晚的事。这也是为什么南宫玥每次过来，都是偷偷摸摸从不对外人表露身份的原因之一。
提到这个，黎致垂眸思索了一会儿，方才抬手摸了摸方清羽的头，宠溺的勾唇，“清儿想怎么做，做了便是，不影响大局。”
方清羽闻言大喜，随即眉开眼笑，“嗯嗯，我的意思是，芸儿和启元军师年龄都不小了，难得两情相悦，不如跟孙夫人商量商量，以兵部尚书朱启元的身份和孙家现在的身份定亲，择日举办一场不对外公开的婚礼，不能因为这些外部的问题，而耽误两人年轻人的生活，你说对吗？”
“清儿做主便可。”黎致温声说道，眸光温柔一片。
方清羽眨巴着一双清亮的眸子，狡黠一笑，“那我便做主办喽！”
“嗯，好了。抓紧用膳，饭菜都要凉了。”黎致嗓音沉了沉，同时夹了一只小虾饺精准的放入方清羽一张一合的小嘴儿，拒绝再继续在餐桌上谈事情，事情是谈不完的，再这么谈下去，估计这早膳也不用吃了。他不明白，饭桌上不谈公事这个规矩明明这小妮子定的，怎么每每打破这个规矩的也是她呢！
“唔……”冷不丁嘴里多了一块食物，方清羽忙闭上嘴咀嚼起来，同时一双美眸默默控诉，还不是你先擅自收信才让我忘记场合的嘛！
“娘亲早安，父王早安……”就在这时，兔宝萌化人的小奶音从门口传来。
方清羽面上一喜，忙回眸看向露个调皮的小脑袋讨好似的看着他们的小兔宝，“艾玛，小兔宝你这么早便醒啦？快过来，娘亲喂你用膳！”
兔宝黑漆漆的大眼睛怯怯的瞟一眼脸色冰冷的黎致，乖巧的轻问，“父王，可以吗？”
见状，方清羽不禁挑高眉梢，这孩子，什么时候这么乖巧了？看来又做错了什么事情，被黎致给教训了呢！
黎致指了指自己身旁的凳子，冷声启唇，“过来，自己吃！”
“哦……”小兔宝这才扭扭捏捏的走过来，自己爬上凳子，接过侍女递上来的羊奶，乖乖的捧着喝起来。
这乖巧到让人怀疑人生的小模样实在是令人匪夷所思，方清羽看着，不由靠向黎致附耳轻问，“怎么回事？”
黎致呡唇神秘的一笑，“昨日作死，找本王挑战，事先说好了，输的一方要臣服于赢的一方，直到他再次赢了本王为止！”
“……”她还能说什么？一个看不清自己非要挑战他爹，一个过于腹黑，连自己儿子都坑，这孩子，可一定别屡败屡战，屡战屡败啊，否则，可以预见，未来十几年他的悲惨命运会是什么样了……
三日之后，距离京城一千公里的树林里，一辆暗色马车正栖息在此。
“心芸！你醒了！”马车里传出尹修文欣喜若狂的惊呼声。
顾心芸转了转朦胧的水眸，环顾着陌生的环境，轻声低喃，“我……我已经到了阴曹地府了么？修文你怎么也……”
尹修文破涕而笑，这才将这段时间的事情一一道出。一开始，顾心芸一直沉浸在不可置信的呆愣当中，直到看到尹修文的徒弟，和身上传来的酸痛，才彻底回过神来。
顾心芸抬眸，仔细的打量着已经剃掉胡须，眼角的长疤也用一缕长发遮掩住的尹修文，半晌的沉默。
“修文。”许久之后，顾心芸才轻启菱唇。
“嗯？”尹修文轻应一声，甚为享受此时这种自由自在，毫无戒备的相拥。
“我们真的可以重头来过吗？”顾心芸柔声轻问，这死后重生，爱人重逢的幸福，真的可以发生在她的身上吗？
闻言，尹修文伸手抚平她轻锁的眉心，“心芸，以后，再也没有任何人能阻止我们在一起。”
顾心芸这才柔柔的笑了，数年的哀愁霎时从眸底消散，随后她撑着身子坐起来，深呼一口气，像是做了很大的决心一般，认真且郑重的看着尹修文，“修文，我们现在拜堂吧！”
“什么！”突如其来的要求令尹修文一怔，随即重重的应道，“好！我们以天地为媒，万物为证，拜堂！”
“嗯！天地为媒，万物为证，说得太好了！心芸重生一回，这一次，只为自己而活！”
冷风萧瑟的树林，一对饱经风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