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什么?不就是忙着双手沾血报那一份根本不属于自己的深仇大恨嘛,同时又自以为是主持正义的使者要理所当然的处罚所有贪欲缠身胡乱宵想长生的人。
然,顾疏玲没有告知他实情。纵然她明明晓得兄长从不曾骗她,可她却无法坦诚。因为此时此刻,她正在设计的便是顾大帅,和那身后的妄想不死的高官。
你要害人家老爹,总不好那么坦诚的说吧?
于是,顾疏玲道:“不过随意走走停停,一切如常。”
顾淮深是护妹狂魔,这是众人皆知的。而很多事情,只要顾疏玲说,他就会信,这也是事实。尽管现在他明知她说的是假话,却也并不拆穿,依然自欺欺人。因为接下来顾疏玲又说了一句:“也许我一个单身女郎,正在四处寻觅自己的良人。”
这自然是玩笑话了。但顾淮深并不反感这种玩笑,因为他也可以借着这种玩笑话开着玩笑,但带的感情却是真实的。所以,他笑道:“天下可还有比我更适合阿玲的良人?”
顾疏玲竟真的抬头看他,然后道:“可你是兄长,”这半真半假的语气再配上她那淡得出水来的眼神,让人摸不着头脑,可是她却自顾自的笑了,“所以,没人是我的良人。”
顾淮深微怔了一下,像是抓住了什么重点,迎上她的眉眼,道:“若我们不是兄妹,我便是你的良人?”
顾疏玲不置可否,不动声色的将眼神收回来,淡漠道:“我纵不是顾疏玲,你却还是顾淮深。”便因为他是顾淮深,他们之间便有解不开的纠缠,不只是情义,还有上一辈的仇恨。
哪知这个守身如玉太久的鳏夫居然似被这句话刺激到了,激动的抓过顾疏玲的手,但动作仍是轻的,他直视对方的眼睛,像一只发情的兽,带着太久求而不得的苦痛与压抑,急切道:“阿玲,我不晓得你心里藏着什么的,过去的一切你我都不追究,你同我一起离开这些好不好?”
就像是古时的剑客厌倦了江湖的腥风血雨,便要带着自己的心上人远离是非之地。
顾疏玲不是没有动心的,然而她更清楚自己处于现实之中,很多事情开弓没有回头箭,她无法退却不能回避。所以,她轻笑,淡淡摇头:“离开?不,离不开了。”
她将脚边的石子儿踢到水塘里,荡起一圈圈的涟漪来,眼神随着水波流离,道:“兄长,你想的不错,他们,是我杀的。”她指的是沈家二老,“我无法原谅他们。”
这跟顾郁楼要杀那些曾经欺负过她的人一样,只不过顾疏玲的除了被侮辱的私仇,还有父辈的恩怨。
所以,在这一番话之后,两个人又说了些有的没的,最后,顾淮深却提到了她的身份,鬼使神差的,他喊住她:“阿玲,如果你不是顾疏玲,我也不是顾淮深,你会不会……”会不会跟我走,会不会嫁给我?
顾疏玲摇头:“不会。”但是下一句话却是,“顾淮深你忘了吗,我本来就不是顾疏玲啊。”
忘么?没有,他从来有忘记她根本不是自己的亲妹妹,可是他带她回家,便再无可能。而他,也不可能揭开这隐瞒了多年的身份之谜。
可是,隔墙有耳,别有用心者却是很乐意帮他们这个忙的。顾郁楼从背面长满爬山虎的矮墙后走出,看着早已平静的水面,笑了:哦,兄长,原来我误会你了,你根本不是暗破人伦喜欢亲妹的变态。只顾疏玲是李代桃僵不识好歹的该死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