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到了顾淮深的把柄,顾郁楼做起事情来可谓是天不怕地不怕了,那些以前得罪过她的人统统没了好下场,从长沙到白城,少有人逃过。而顾淮深护妹狂魔的名头又响了一层,以前只护一个,现在却是一双,哪个都不能惹。
顾疏玲一如既往的冷漠,就像不关她的事一样,然而她心里却是有感觉的。原来所谓的护妹狂魔护的是妹妹啊,只要是他的妹妹,他都会护着的吧?自己,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呢……
然而,这样的想法也不能欺骗自己,因为自始至终她都晓得顾淮深对她的感情。虽然平时会因为不伦与禁忌而无法表白和公开,但那种压抑的爱啊,在生与死的抉择、在暗夜的时刻,便会肆无忌惮的散发开来。就像当日兄长把她从水匪手里救出来时,她听到了,听到他说对不起,听到他说我爱你。
因活而止,将死则生。他们之间的感情无法在任何时候说出,不管是太平盛世还是烽火连天,所有人都会唾弃这种不伦之恋。从她成为顾疏玲的那一天起,就已经注定了。可是,在生与死的那一刻,他依然不厌其烦的说着喜欢说着爱。只有死亡可以分开,只有死亡才能剥离,也只有死亡能够激发爱情。
顾疏玲清冷的笑,将手中写满蝌蚪文的纸片扔进火里烧成灰烬,然后摊开手看着掌心的纹路,自言自语道:“命运也就是这样了……”
沈夜白穷追猛打非要查出所谓长生的秘密,却又处处碰壁,花光了钱财甚至连吃饭和住处都成问题。就连以前被视作生命的小提琴也不得不变卖了。他站在当铺前,手里握着当票和钱,眼睛却死死的盯着他的小提琴,不住的嘱咐朝奉轻一点别碰坏了,说自己一定会回来赎它的。
虽然生意人都擅长迎高踩低,但这朝奉在此工作了几十年,也算是见证了沈家的兴衰,便道:“沈少爷啊,你这个样子是不行的。你这样打听消息非但什么也得不到,还白白浪费钱。如果你一定要打听什么的话,去黑街找影人吧,他们兴许晓得什么。”
沈夜白谢过了,便真的去了黑街,找了影人。他的问题是,世界上有没有长生不老的可能。里面没有回答,半晌才丢出一本手抄的笔记,里面是各种史书和笔记小说里面关于长生不老之事的概述。
沈夜白要问的根本不是这个,又重复了一遍,还加了个限定语,说的是与现在的白城有关的长生不死之事。
里面又沉默了,好久之后才扔了个锦囊出来,沈夜白还以为里面装了什么东西,结果却是他早先递进去的大洋。
没有答案,所谓的影人也不知道答案。而此时,沈夜白终于晓得了神乎其神的影人是什么了。不过是一群乞丐,混迹于街头巷尾,自然晓得些许八卦,在有心之人的利用下故弄玄虚罢了。
但是,沈夜白却还是意外的听到的听到一句:这件事儿大小姐也让我们……虽然戛然而被人打断了,但是已经可以知道,顾疏玲曾经也调查过这件事。所以,她一定是知道的。
沈夜白潇洒的一撩刘海,目光澄澈,他势必要从顾疏玲那里得来详情,不管是骗的哄的吓的还是逼的,反正他骂也骂过打也打过甚至还用刀子威胁过,不怕再来一次。
可现在的问题在于,顾疏玲在清秋院里深居简出的,他压根没法儿靠近,又如何要从她口中得出答案?
天遂人愿,当天,顾疏玲居然独自一人出门了,去的是一片陵园。沈夜白远远的跟着,发现顾疏玲在祭拜一个无主的孤坟。然后,他就悄悄摸了上去,把早就准备好的水果刀横在她脖间,问她那件事。
顾疏玲惊呼了一声,在听到沈夜白声音的时候冷静了下来,她也不看他,目光只看着空无一字的石碑,淡淡的道:“我不是百晓生。”
沈夜白气恼:“别和我打太极,我不想伤你,我就想知道事情的真相。”
顾疏玲淡笑:“为什么?你舍不得么?”
这句话问到点子上了,第一,沈夜白又不是天生的杀人狂,自然不会动不动就抹人脖子。第二,他们好歹有过夫妻之实,一个男人,心若是不够狠,是很难对自己的女人下手的。虽然沈夜白还是嘴硬的不承认她是自己的妻子,可到底他享用了她的身体。
沈夜白跺了跺脚:“这关乎到我爹娘的死,我没有力气同你胡闹,你便把你晓得的都告诉我。”他还有一句话没有说:你把真相告诉我,让我知道你未曾害死我的双亲不是我的世仇。
他任性而无能,还常常误会她,可也并不想她与自己父母的死扯上关系。这是人之常情。
顾疏玲蓦然扭头去看他,脖子上被划出一道小小的血痕,吓得沈夜白哎呀一声收回了刀子,看着她脖子上的血痕发愣。
凶徒总是得有人惩戒的,坏人也总是会受到天谴的。顾疏玲不是一个好人,但也没有坏到底,她只把这划伤当作惩罚,这样也能够让她在下一次动手之时有一个可以麻痹自己的借口。
她看着沈夜白惶惶不安的眼,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人却要背负一份不属于自己的仇恨和责任,这种感觉她懂,感同身受。所以,她拧了拧眉,扯了衣领摸了摸脖子上的鲜血,道:“如果你确实想要知道什么的话,我可以给你一个答案。”
沈夜白的眼睛亮了,催促她快讲。
顾疏玲自然不会把真相都说出来,只说那长生不死药的来历,以及沈老爷丧心病狂的炼丹试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