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妖精一样的女人,难不成除了武技之外,还懂得一些邪魔歪道?
骆宾王向那边看起来病态恹恹的太子妃扫了一眼,又极快地将眼光向那贺天益脸上掠去。
刚才克兰与太子妃两个“歌姬”一过来,就先请罪说了一个受了些风寒。装病这一点,骆宾王早就猜到必定是克兰的主意。
骆宾王暗暗摇一摇头,心中隐隐有了一丝不安。
其实自己本来没有让太子妃装病的意思。在自己看来,对付贺天益这种最犀利的人,越装反而越显得心虚。
但是显然克兰与自己错会了眼神,自己的意思是要她们镇定如常,而这克兰却以为要替太子妃的异常多加掩饰……
想到这里,骆宾王眼光这落在贺天益身上,不由却是一怔。
只见贺天益捏着酒杯的手指,已经是微微有些发白,仿佛他在极力克制着什么,才能稳定他自己的情绪。
“啪——”一声脆响,贺天益手中的酒杯忽而就在乍然间迸然粉碎!
“贱人!”
贺天益猛地一声断喝,声音在颤抖中还夹杂着一丝伤痛恼怒之意,脸上的神色也在霎时间涨得通红,额上的青筋微微凸鼓而出。
骆宾王一怔,这情绪一向深不可测的贺天益,怎么突然间会如此失态?
与此同时,克兰歌声顿时停歇,四下的兵士心神本来都被克兰的声调,已经被陷入轻微催眠的节奏。
此时猛地被这声音一惊,回过心神的同时,都是好像才从梦中醒来一样,睁着眼睛片刻才晕回现实来。
“贱人!呃——”
贺天益又骂出一句,却就在骂出这一声的同时,眼神顿时恢复了一向的阴沉。
扫一眼惊讶向自己望来的众人,又看一眼自己手中捏碎的酒杯,贺天益慢慢松开手,任由那酒杯残渣落在地上。
而后若无其事的拍拍手上的渣滓,冷冷向克兰道:“此曲不雅,你下去——换她过来弹个曲子吧!”
看着克兰风姿妖娆的背影向那边过去,贺天益眼中忽而闪过一丝阴冷的寒意。
这个女人的歌声,太过撩人!
贺天益当然知道,自己方才的失态是因为什么……这歌姬的歌声才起,自己并不在意,因为自己一直留意那个称病的歌姬。
那歌姬气度雍容,绝不是底层歌姬所能效仿的态度风韵。
但是随着歌声越来越销魂,自己的心神似乎被这歌声不经意中吸引过去。
阳光透过密密的枝叶,在薄薄的帷帐下透出斑驳的树影。那歌声就仿佛跳跃在这光影之中,一点点将自己的思绪拉回到十年之前最迷乱的那一刻……
那时,自己十年相思终于换来心上人的一夜倾情。只不过……不过一年,她便以乐伎的身份委身豪门。
宁愿做乐伎也要享受荣华!
一念至此,贺天益牙关又是一阵咯咯轻响。
姬的歌声,为何能唤醒了自己尘封十年的痴狂与痛恨。以致让自己迷乱间失态,捏碎了酒杯。
但是幸而捏碎了酒杯,自己的心神才能从这歌声不知不觉的束缚中挣脱出来。
难道这女人也不是平常人?
如果不是这个歌姬宽大华丽的衣衫,还有那过分飘逸的披帛,掩饰住了她的四肢的线条。自己会不难瞧出这女人有没有内力在身。
也或者,自己仅仅是被这歌声打动?毕竟,这歌姬的声音确实上品。就是在河东王身边,听到这样的嗓音都很难……
贺天益心绪不定间,见那另一个称病的歌姬,正微微低着头,怀抱着琵琶缓缓坐在场中。
审视着这个歌姬,贺天益看一眼骆宾王,笑道:“来一曲脱红裙如何?”
脱红裙?
那边的赵培才刚为克兰的退场惋惜,猛一听到这个,立刻又两眼放光。只不过瞟一眼克兰,他嘴巴还是无奈地砸吧了一下。
如果这曲子,还是刚才那妖冶的艳姬来弹,那该是多么享受!
骆宾王与那边的克兰,都在同时眼光一闪。
脱红裙,他们两个都知道,那是坊间的俗曲。就是连坊间都觉得低俗的曲子……
克兰刚才所唱,已经算是坊间常见的曲子了,这贺天益还说不雅。这时候,忽然点出一曲脱红裙是什么意思?
可是,骆宾王与克兰也都知道,凡是歌姬,这首脱红裙曲子,那是必然会弹的……
克兰不动声色向场中的太子妃看去,眼光扫掠之间,忽而看到远处的一株大树上,似乎什么东西亮光一闪。
克兰眼光一转,嘴角浮出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眼中的神色却在一时间更为沉定。
“嗯?你没听到么?弹一曲脱红裙!”贺天益看着场中的歌姬,冷冷又道,语气中已经带着明显的质疑。
但是太子妃没有动。
脱红裙?
她低垂的眼中闪过一丝恨怒杀伐之意。
虽然并没有听过这个曲子,但是,这曲子一听名字,就知道是什么样的低俗曲子。
一时间,恨怒羞辱,与大局利弊权衡之间的矛盾,将她激得面色都有些红润。
但是就在片刻之间,太子妃眼睑一收,身体一歪就昏倒在了草地上。
一旦情形有变,自己不能再遮掩时,便即刻昏倒。这是最后一步棋。
“慢!”
贺天益一声断喝,止住了就要起身的骆宾王道:“贺某粗通医道,我替她瞧瞧如何?”
与此同时,骆宾王与克兰对视一眼。而后骆宾王哈哈一声大笑。
他这骤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