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湖心后,秀儿吹灭了灯火,仰头靠到了哥哥怀里,舒服的蹭了蹭,说道:「夏夜在湖心吹着晚风,暑气全消,真是再惬意也没有了。」
李峥怀里抱着秀儿,背后靠着软垫,无比放松,灯火被秀儿吹熄后,看不清秀儿的小脸,但满天星斗就显得格外明亮,好似要压下来一样。
秀儿舒服的叹了口气:「天天都能来看星星就好了!小时候星星多美呀!一到晚上,出了屋子就是满天璀璨。现在这宫里,宫墙那样高,又是三五步一盏灯,星星都看不清了。」
宫中楼阁殿宇众多,宫墙巍峨,道路上又多宫灯照明,只有划了船到湖心,远离岸边的灯火楼房,视野才能开阔些。
李峥摸摸妹妹的头,说道:「从小时候就爱看星星,以前在乡下,晚上黑灯瞎火的,路本就不好走,还总仰着脑袋看星星,都走到田里去了!怎么还看不厌呢?」
星光下秀儿皱皱小脸,说道:「也就那么两回,哥哥记到现在?我现在都长大了,再不会做那种糗事,哥哥到现在一到晚上,还非牵着我走。」
「不牵好了,跌田里去,还是哥哥要给你洗澡换衣啊!」
「胡说,我自己会洗。」秀儿想到小时候的糗事,脸有些红。
李峥不再逗她,叉了一块炸豆腐喂进秀儿嘴里,说道:「秀儿这么喜欢夜观星象,可看出什么了没有?跟哥哥说说,哥哥明日到司天监印证印证。」
秀儿听了哥哥的话,一本正经的道:「嗯,今日荧惑离心宿有点近,说不好就会出现荧惑守心之象,果然如今世家专权,哥哥要小心了!」
「荧惑守心?真的?荧惑在哪儿?指给哥哥瞧瞧?」
「诺,就在那儿,那一颗红的就是!光线明灭不定,大是不吉!」秀儿伸手指向南方。
「哪儿呢?是那一颗吗?」李峥也指了指天空。
「哎,不是不是!那一颗是大火!大火,就是心宿二,再过去那一颗才是荧惑呢!」秀儿拉着李峥的手,往边上移了移。
李峥装着要看清楚秀儿比的地方,把秀儿往上搂了搂,低下头凑过去,和秀儿的视线齐平,然后忽然就偏头亲了秀儿一下。
秀儿笑着把头埋进哥哥胸膛,笑道:「看星星呢!哥哥到底瞧见了没有?不许不规矩!」
看秀儿埋着脑袋,连星星都不看了,李峥更想逗她,伸手想把秀儿捉出来,道:「没呢!没看见,秀儿再给哥哥比比!」
「不知道!不知道!乌漆抹黑的,不知道荧惑哪儿去了!」秀儿抵着哥哥胸口,就是不肯把脸抬起来,闷闷的笑道。
秀儿笑得李峥的胸口暖暖的,低头亲了亲秀儿的发,秀儿这日也是一贯的没有挽什么髻,就披散着头发,亲在秀儿发上,还似有淡淡的花香在发间。
两人笑闹了一阵,秀儿都觉得又饿了,重新点了灯,偎在哥哥怀里吃已经有些凉的点心。
「哥哥,说起荧惑守心,我真想起来一件事儿。」
「什么事?」李峥问。
荧惑乃凶星,主残、疾、丧、饥等恶兆;荧惑守心,更主政权更迭、帝位不稳等大凶之兆,因此说起荧惑守心,会想到的准没好事。
「哥哥,太后最近不是没什么动静吗?但我最近安排王采女的事,却发现太后好像对王采女特别关注,几个还没有被我们收拢的太后心腹,最近总盯着王采女宫里。」
听了秀儿的话,李峥一阵沉默。
隔了一会儿,秀儿又道:「哥哥,只怕太后又打着十六年前的主意了。」
十七年前,在太后的暗中操控下,李峥的成年兄长悉数亡故,来年先帝也病故,太后力扶年幼的李峥即位,现在十六年过去,李峥再也不是当初的孩子了,就算从小没读书,长于乡野,但太后仍是觉得这个年纪渐长的皇帝,不好控制了。
李峥抱紧了怀里的秀儿,沉沉的道:「是哥哥太心急了!之前的连番举动到底引起了太后的防心,要是太后多做了准备,要收回世家的权力就不那么容易了。」
秀儿翻身回抱哥哥,说道:「哥哥长大了,不论有没有什么举动,太后都会想换个人的。哼!她想太皇太后临朝称制,也不嫌难看。」
李峥本有些低落,听到秀儿柔声安慰自己,还一本正经的说什么「哥哥长大了」,禁不住又有些莞尔,说道:「不管太皇太后能不能临朝称制,至少谢家一定能趁机掌控大权,霍家这些年一直还不成气候,王家兴盛了这么久,难免也多蛀虫,要是少了皇权的牵制,只怕谢家真能独大。」
李峥说着,又伸手轻抚秀儿的背:「秀儿,我们还没有孩子,也未尝不是幸事。要是有了孩子,那他也得不见天光的长大,只不过是王采女有了身孕,谢家就开始打上这样的主意了,我们的孩子,我不希望他过得那样小心。」
顿了一顿,又说道:「我们两人身子都康健,那么多大夫都说了无隐疾,想来真是子嗣缘未到,他也是心疼我们呢!不愿我们有了牵累。」
秀儿趴在哥哥怀里,许久才低低的「嗯」了一声。
「不过,那王采女假死出宫的事,真得好好安排了,不能有一丁点的疏漏,要是被谢太后发现什么就糟了。」好一会儿后,秀儿才打起了精神,继续说起王采女的事。
「是。你和郭淮谈过了吗?」李峥问道。
「都说好了。我想,等凌大哥那批宫女送进来,趁太后忙着重新安排人手势力的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