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不是!”
舒氏神经质的猛摇着头,眼泪控制不住的疯狂往下掉,“夏姑娘是个好姑娘,华哥儿一定会喜欢上她,和她琴瑟和鸣,夫妻和顺!”
“所以,表哥在舅母心中便是这般见异思迁的小人了?那青程无话可说”。
叶青程说着一揖手,转身欲走,舒氏一把抓住他的胳膊,恶狠狠开口,“你不许走,我不许你坏了华哥儿的大好姻缘!”
叶青程想甩开她的手,舒氏一见,另一只手也抓了过来,用力之大,甚至崩断了指甲上金丝琉璃的护甲,护甲的残根隔着衣裳刺入他胳膊中。
“舅母放心,阿殊曾说过,嫁人,选个好婆婆远比好夫君重要,原本我一心想要维持住阿殊与表哥的亲事,现在见舅母这般——”
叶青程说着凉凉看向她死死掐着自己的双手,舒氏这才觉自己失态了,忙放开他的胳膊,连连后退。
叶青程冷笑,“我自会为阿殊另择了出身才干人品都不输于表哥的青年俊杰,更会为她选个好婆母,舅母不必担心阿殊赖着表哥不放,我阿殊就算不嫁人,也有我养她一辈子!”
叶青程说着猛地一甩衣袖,转头大踏步而去。
这一次,舒氏没有再追上来。
叶青程步子迈的又快又急,半垂着的双眼中满是阴鸷,是的,我阿殊绝不会赖着你支国公府不放,但你支国公府想如愿迎娶中意的儿媳,也是休想!
叶青程出了支国公府,便上了马朝夏府疾驰而去。
夏府的门童听叶青程报上名字,不敢耽误,将叶青程让进门房,奉上热茶,飞跑去禀告夏辅。
叶青程坐在辅府的门房中,手中茶水散出的腾腾热气温暖了他满是冰色的脸庞。
他一路骑马疾驰而来,秋夜的寒风将他的脸吹的青白无血色,也将他满心满腹的郁愤吹的冷寂了下来。
城门失火殃及池鱼,他恼怒支老国公为了家族荣辱放弃阿殊,他厌恶舒氏为了支其华伤害阿殊。
所以,他踩着夜色,在这大晚上的来回奔波,冒昧闯到辅府上,一心想毁了支其华和夏惜晴的亲事,甚至满心仇恨的计划着毁了支其华日后的每一桩亲事,最好能逼得他终生不娶!
却忘了,整件事中,支其华是最无辜的,甚至有可能是除了阿殊外,最伤心难过的一个。
就算支老国公对不起阿殊,舒氏对不起阿殊,支其华却没有。
甚至,阿殊,阿殊在得知自己与支其华已再无可能后,又愿不愿意他毁了一直疼爱她的表哥的大好姻缘?
茶水的热气蒸腾进叶青程浅浅的双瞳中,蒸腾的他眼前一片水光荡漾,阿殊,阿殊你想我怎么做?你,又到底在哪里……
……
……
“……愿我来世得菩提时,若有无量无边有情,于我法中修行梵行……愿我来世得菩提时……”
清冷宁和的诵经声回荡在狭小的空间中,隐隐带着回音,恍惚有种梵唱般的庄严肃穆之感。
夜明珠清冷的光辉下,叶青殊跪坐在榻上,轻闭双目,清艳秾丽的面庞高贵而清冷,近乎圣洁。
就算是沦落到今天的境地,她也还是这般高不可攀的该死模样!
有那一瞬间,萧安几乎控制不住眼中的狰狞之色,不过也就是那一瞬间,他很快就控制住自己,轻声开口,“用膳吧”。
叶青殊缓缓睁开眼睛,淡淡瞥向他手中的托盘,“有劳王爷了”。
萧安将托盘放到小小的房间中唯一一张桌子上,做了个请的动作。
叶青殊下了榻,不动声色活动了一番跪的麻木的腿脚。
这是一个狭小的近乎逼仄的房间,只够放下一张榻,一张小方桌和两张锦凳,花墙后面是一个更加狭小的净房。
现在虽只有叶青殊和萧安两人,却还是有种挤的没地方站的感觉。
她在这里已经关了五天了!
再待下去,她一定会疯掉!
自从在犬牙峰上,她和芳草被那群人抓住后,就被那些人用药迷晕了。
而她睁开眼睛看到的就是这个狭小的房间和眼前的安王!
她不知道这个房间到底是在建在哪,不但没有一点光线照进来,连一丝声音也听不到,芳草更是不见了踪影。
她只能通过每天早中晚那个来伺候她梳洗用饭的聋哑婆子大约判断出,这应该是她被关进来的第五天了。
这五天来,萧安每天都会来陪她用晚膳,时间不固定,她只能从自己饿的慌的胃来判断,他今天来的格外晚些,是生了什么事?
叶青殊不受控制的想,是不是叶青程找到了踪迹,怀疑上了萧安,萧安疲于应对,这才来晚了……
今天萧安应当是先吃过了,只意思的吃上几口,就放下了筷子。
叶青殊也不管他,仿佛在自己的芍药小院中般悠闲自在的顾自慢嚼细咽着。
萧安也不出声,有些出神的看着叶青殊吃东西,仿佛在欣赏一道曾经惊叹过的美景,又或是在欣赏一幅品鉴过许多次却依旧回味无穷的好字,微微带着回忆和怀念的味道。
叶青殊眉宇间划过一丝冷意,待得吃得五分饱了,方放下筷子,给自己倒了杯茶,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这狭小的房间不透风不透气,根本不能放火炉,又阴又冷,她之前又被那些人用药伤了身体,面色柞白,透着不健康的青灰,一顿饭吃下去方恢复了一点血色。
叶青殊小口小口的将一盏茶全部喝了下去,例行公事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