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
“妾私心推断……正是吐谷浑真王孙,当日的屯营卫士杨信之。”
皇后向坐床上一靠,凝思不语。魏叔玢解释:
“杨信之初释褐入屯营,曾在感业寺当直站岗,此事他早自己说过。他姿容瑰伟,极易引动少女倾慕,而他出身杨氏观王房,有近亲妇人在寺内。一娘若私心爱慕的是他,又与自己亲近的妇女谈论过,那妇人不难打听出杨信之身份。后来大安宫命吴王为一娘出嫁送亲,杨信之陪侍十四郎,也进过感业寺,或许与一娘朝过相。那妇人更能鼓动唇舌歪解其意,说得一娘相信杨大郎也爱慕她、愿意与她私奔。如此这般,由那妇人口述文字,一娘执笔听录,写下这封书信,以为自己走后的交代。”
“而那妇人的真正用意,是想自己杀害一娘后,用遗书作出她的自杀假象。”皇后蹙眉说,顿了顿,又问:“为什么?”
这是问行凶动机了。魏叔玢低眉望着案上两具金壶:
“那妇人本有不伦孽情,一娘与她亲近,恐怕是知悉的。如果这还不足以令她下决心动手,那很可能又发生过什么事,让那妇人意识到,一娘还知道她十年前用从本家得到的双心壶,与亡夫合谋,毒害当今天子的罪孽,这于她的前途妨害太大了……一娘嫁入平阳长公府后,日夜与柴驸马、上真师等相关人等为伴,动辄泄漏口风,她不能承受这后果,于是……”
皇后默然。太子妃苏令妤发问:“阿玢你说的这妇人,可是海陵王妃杨氏,小字步摇的?”
“不错。”魏叔玢应声。苏令妤长吁一口气,脸上竟现出些微喜色,回头望着婆母一笑。
长孙皇后却没笑。她只静静盯着案上的两只金壶、两纸书字,沉默了好一阵子,才摇头轻声道:“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