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地方乔瑛若才晓得,崔珩没和二太太住在一起,他与崔珝单独有一个院子,从院门进去,抬头便见正面三间上房,左右两侧又有厢房,院中还种着几棵梅树,只是眼下时节花已经谢了,满枝头只剩下叶子,虽然繁盛,可纵是这样,看着也难免萧瑟。
乔瑛若大致把院子看了一遍,觉得虽不如她住得地方,看着却也干净齐整。
只是院中伺候的人不多,从进来就只看到一个穿桃红衣裳才留头的小丫鬟,看着也不像是个机灵的,崔珩叫她去打盆温水过来,她便转身去了,对乔瑛若完全没有家里其它丫鬟那般热情。
等进了屋里,乔瑛若才又见到俩人,比方才那个丫头年长许多,一个正在擦博古架上的花瓶,一个则拿着鸡毛掸子掸灰。
可惜也是笨的,他们都进来了俩人愣是都没发现,还在卖力地干活,最后还是崔珩出声道:“你们先出去吧。”
俩人方才醒神,扭过身低头向三人问好。等她们走后,乔瑛若忍不住和崔珩说:“怎么看起来都这么笨?”就这种丫头,放她院里顶了天也就是个干杂活做粗使用的,连她卧房都进不去。
“我娘说机灵的心眼多,所以特意挑了几个笨拙些的。”崔珩解释道。
乔瑛若开始还没明白,但是眼珠子一转,再仔细想想,觉得二太太估摸着是怕太机灵的丫头会压主子一头,尤其是他俩实则还算不得府里正经儿的主子,若再有偷懒耍滑的,胆大欺主的,到时候受累的还是她两个孩子,倒不如只要笨拙的好。
她又问:“院里就这几个伺候的?”
她问完话刚好崔珝说要吃糕点,崔珩就从食盒里拣了一块芸豆卷给他,然后才回答乔瑛若:“还有两个,茶月身上不舒服,我让她回屋休息去了,张嬷嬷这会儿估计是去我娘那里了。”
乔瑛若也想吃,但是她手脏没法拿,只能暂时忍住,一面又问:“张嬷嬷是谁啊?”
“以前我家的老仆。”
说话间先前那个穿桃红衣裳的丫鬟已经端着一盆温水进来了,崔珩说:“放到桌上,你先出去。”
她也没多问,依言把盆放到了桌上,之后便出去了。
乔瑛若还没等她走出门,便已经迫不及待过去桌边洗手,盆里水温正好,洗起来也不烫,她边洗还边问崔珝:“阿珝你要不要洗手?”
崔珩听她叫得这么亲切,不由朝她看了一眼。
“要洗。”崔珝刚把芸豆卷吃完了,手上都是些糕点的残渣,闻言忙点点头,跑过去张手要乔瑛若抱他起来。
他个子矮,人还够不到桌子,只能依靠别人。
见状崔珩刚打算伸手把弟弟抱起来,就见乔瑛若抢先他一步,把崔珝抱到绣墩上站着,比桌面还高出许多。
乔瑛若握住崔珝的手放到盆里揉搓,边问:“之前听我娘说你要去族学读书,怎么你没去吗?”之所以会问,是她忽然想起来,自己是逃了课才这么悠闲去花园里玩,崔珩若是已经去了族学读书,这会儿应该还在上课才对。
“过几天就去。”崔珩回道。
“我哥也在族学读书,回头我跟他说一声,省得你被人欺负,”乔瑛若说完见崔珩看着自己,以为他是不懂话中的意思,就解释道:“之前听乔纬说他在族学里受人欺负了,我也不晓得是怎么回事,但想来族学里还是姓乔的多,虽说还有些亲戚家的哥哥弟弟也在里面读书,但你过去总归也是显眼。”
崔珩笑起来,点头道:“我知道了。”
乔瑛若已经洗好了手,她拿过搭在盆沿上的手巾擦干净手,又给崔珝也擦干净了,然后把人抱下来问:“阿珝还想不想吃芸豆卷啊?”
“想。”崔珝立刻点头。
乔瑛若立马欢喜地过去把食盒打开了,里头除了芸豆卷还有其他几样糕点,她一样拿了一块用手捧着,过去和崔珝一起吃。
崔珩在一旁不知该说什么好,想了想打算拿本书看,便往东次间的书房里去,可没走几步路,一晃眼看到了镜中自己头上戴着的花环,他脸一下子便涨的通红,急忙把花环取下来。
一直没人提醒,他倒把这茬给忘了,竟然戴了这么久。
吃完糕点后乔瑛若估摸着也要下学了,就打算回去吃午饭,她和崔珩说了一声,只是刚走几步却又拐回来了,接着扭捏了半天才喊他:“哎。”
“嗯?”崔珩看向她,不明白都说了要走,怎么像是还有事。
“前几天……”乔瑛若不好意思看他,偏过头磕巴了半天才说:“是我错了,不该踢你的,还告你状。”
她也知道这事本就是她先做错了,先前不过是因为摔了一跤心里委屈,就不讲道理把过错全推到崔珩头上,还小肚鸡肠记恨了他那么久,但是现在她又觉着崔珩还是很好的,所以便道了歉。
闻言崔珝有些意外,随即就笑道:“无妨。”
“那你就是不怪我了?”乔瑛若立刻追问,眼睛里神采飞扬。
“对。”崔珩点头,复又抿嘴笑笑。
乔瑛若把脸一扬,再也不掩饰神态,趁着人还没走,她弯腰又摸了把崔珝的小脸蛋,这才蹦蹦跳跳地离开。
傍晚时候刘氏和乔瑛蕙上香回来,刚进门就得知了乔瑛若逃课的事。
待吃过晚饭,刘氏往榻上一坐,抿了口茶开始问乔瑛若:“今儿怎么没去上课?”
乔瑛若心头一颤,倒也不是害怕,只是没料到逃课的事这么快便被母亲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