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露也很惊讶,很难将刚刚那个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小倌样的人和一名杀手联系起来,虽然他现在被侍卫的刀禁锢着,但是刚刚靖飞和他打斗的时候看的出他并不是初学者,他至少已经练武四五年了,只是他低估了季无由的防备程度,高估了自己。
“你和我有仇吗?”季无由问道。
晨水眼中愤怒的光熄灭下来,竟是扯了一个凉薄的笑容,他抬起头看向季无由,道:“你挡了我活下去的路。”
寒露觉得这时晨水的眼睛中,已经没有一丁点的光了,他的眼眶发红,却面无表情,跪在那里,虽已成为刀俎下的鱼肉,他大概是已经认命了吧。
季无由没有刨根问底,道:“带回府吧。”
“带回府要我的命和现在要我命又有什么区别,我是太子的人,他想杀你,我只知道这么多,别的什么一点都不知道,现在就给我个痛快吧。”晨水说道。
季无由却弯下腰,凑近去看他,笑了一下,道:“可有人希望你活着。”
他挥了挥手,忽略晨水明显还想问些什么的表情,晨水就被压着带走了。
出门经过将难以置信写在脸上的落纷时,晨水回头说:“我只在玉琮的饭食中下了少量的药,他很快就会恢复。”
落纷维持着“他娘的他竟然是个杀手,我以前还欺负过他,幸好他没杀我”的复杂表情讷讷地点点头,干巴巴地回答了一句:“哦。”
寒露看事情已经解决是不是现在该乘着屋里的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实施一下跳窗逃跑,但是没料到那个杀手晨水竟然提了真“晨水”,看着季无由看过来的眼神,他已经从那个因为摸了男人屁股而脸红心跳的纯情男恢复成了平日里一脸高深莫测看起来无欲无求的季无由,寒露心虚地干笑了一声,心里盘算着该怎么办,会不会自己也被当成心怀不轨的人被他抓起来带回将军府,不对,自己就是心怀不轨,要不要也说自己是太子的人呢?太子既然都已经想杀他了,就让太子背顾青林的锅好了。
不料季无由却只是最后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甩袖走了出去。接着屋里的一大堆人就跟在他的身后,显然是要送走季无由这尊大佛了。
寒露站在屋里没动,暗喜这季无由走得真是时候,看到那位油腻的公子哥回头瞪了他一眼,无声做着口型:“你给本公子等着!”
寒露装作害怕低下了头,李公子满意地转过头,心里打算着待会回来怎么收拾这个让他心猿意马的小倌。却不知道这位小倌在屋里人走出去那一刹那在落纷的惊呼声中跳出了窗外,早就逃之夭夭了。
冬日天黑的格外早,外面有飘起了雪,寒露在冷风中穿着落纷给他的那套衣服赶回侯府,一副从容的样子,心却冷的瑟瑟发抖,他本能地厌恶寒冷,厌恶白雪。
头发也来不及束起来,胡乱地披在肩上,脸色被冻出一抹不正常的红晕,但嘴唇却是苍白得快接近雪的颜色,顾青林守在后门就是见到这样的寒露。
“你怎么成了这副样子!?”顾青林伸了伸手,顿了顿又把手收了回去。
寒露跪在地上,忍住铺天盖地的寒意,回答道:“回侯爷,路上耽搁了。”
顾青林心凉了凉,寒露现在对他已经变成这样的惜字如金了,他想,若是现在他命寒露在这里跪下去,即使他最畏惧冬日的寒冷,畏惧没有一个栖身之所可以遮挡寒风,他宁愿冻出病也不会向他求饶的。他对自己,不再多做解释,不多说一个字。
顾青林闭了闭眼,他在这里等了两个时辰,等到眼前的寒露,他睁开眼看向别处,道:“起身吧,今日大雪,本想带你和兆凡去吃暖锅,现已迟了,回去吧。”
说完就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去。
寒露这才抬头看他的背影,直到消失不见才站起身,却是冻得一个趔趄再次摔在地上,这雪,真是让人生厌啊。
心下疑惑着,今日在尚美轩的赠菜不是顾青林所为,那是谁呢?难道自己真的是那第九百九十位客人吗?
等到寒露回到下人房,赶忙去洗了澡换了一身厚衣服就赶忙缩到了被窝里,接触到身下的大麾光滑舒适的皮毛,心里叹息了一声,真舒服啊,又想到今日再一次见到的季无由,果然官场是最能改变人的啊,当初的顾青林,现在的季无由。或许,在朝廷中沉浮的人都有着喜怒无形的脸,旁人难以揣测的心。
大麾上面本来还挂着一个玉坠,兆凡说那是一块好玉,上好的原石与雕饰,可以卖一个好价钱,如果卖得掉的话。
那时季家正是风头正盛的时候,几乎可以在京城里横着走,那块玉上有一个“季”字,明显是季家的东西,据说当时季家人身上的东西都带有他们的姓氏,而那时,京城所有的当铺是不敢收带有“季”字的东西的。
所以那时的寒露无法去把这块玉坠剪下来卖掉,当时他还可惜了好久,因为那时正值寒冬,他和顾青林关系直降冰点,正是最萧索的时候,顾青林生着气也没给他发月俸,日子过的紧巴巴的,好几天没有吃过好菜了,连肉渣都没有吃过,衣服也因为在长个变得短小起来,正想去卖了这块玉来改善一下生活也只能作罢了。
后来顾青林发现他过的窘迫,给他发了月俸,还让兆凡带他去酒楼,自己的生活已经不需要额外的钱财了,所以卖玉坠的想法也被搁置下来,那块玉也被压箱底了。
现在想起来,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