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马统领那边刚刚进宫,您是否要见一见”接连唤了几声里面都没人回应,齐王的贴身侍卫李未忍不住上前推开了门。
只见帷幕后面的床上有两个人影交织在一起,凌乱的衣物撒了一地,男女皆有。李未忍不住皱了皱眉头,低下头不敢再看——早就知道那位方姑娘得宠,可如今这种时候,齐王还有做这种事情的心情,未免有些
又等了一会儿,只见床上走下一个披着宽大外衣的女人,她赤足走在地毯上,脚踝莹白的如同美玉雕成莲花花瓣。海藻似的头发披在肩头,看上去温婉沉静,正是方晨语。
她看了眼李未,面颊还带着一丝红晕,双眸含水,看上去竟有几分媚眼如丝的味道。她扬唇笑了笑,开口道:“殿下让我问一句,那酒和圣旨可是已经送到东宫了?”
李未被她看得面红耳赤,不敢抬头,只得低着头答了一句:“已经送过去了。”
方晨语点了点头,又问道:“那陛下那边呢,可是已经醒了?”
李未悄悄看了眼帷幕后躺在床上默然无语的齐王,只当做这话是齐王不方便亲口问转而交代问的,便轻声答道:“太医那边说了,大约这几日就能醒来。”
就在这时,帷幕后面忽然传出一声东西摔地的声音,床上的人影动了动。
方晨语转头看了看,抿唇一笑:“殿下这是在叫我呢,你先下去吧。马统领那边,就先交给曲家安排好了。”
李未等了一会儿,见齐王那边果然没有再发话,便安静的退了下去。
方晨语沉默的立在原地,一根细长的手指按在面颊上,不知在想些什么。她忽然叹了口气,转身往回走,伸手揭开帷幕,只见齐王正全身无力的躺在床上,嘴里被她塞了一条手绢。
方晨语用手抚了抚齐王气得不断起伏的胸口,静静的看着他,忽然笑了笑:“你别生气,你瞧,太子死的要比你早呢。”她顿了顿,用娇娇的声音缓缓说道,“皇后一直都以为我是她的人,只当我会依照她的命令把毒酒换掉。她就是那样的人,自以为是,只当天下所有的人都是她的奴才,谁也逃不出她的算计,都要听她的话。我偏不,我就是要让她怀着这种自得的、一切都在掌握之中的心情接受最后的结局,只要一想到她最后知道太子死讯时候的脸色,我简直想笑。”
齐王的眼神变得有些奇怪了,他紧紧的盯着方晨语,眼中是毫不掩饰的诧异。
方晨语拂了拂肩上有些湿汗的头发,嫣然一笑:“我姓方。怎么,你还猜不出因由吗?”
齐王忽然不再挣扎,他闭了闭眼,过了好一会儿才睁开眼认真看着方晨语。
方晨语脸上缓缓的说着话,声音里面带着某种复杂的情绪:“你们这些人想必早已查过我的身世了吧?我母亲的前夫是个烂赌徒,被赌债逼死,卖妻卖女,你们大约都以为我母亲是恨透了他又思及我长姐的死因才不让我随父姓而是随她姓方。你们大约永远也猜不到,我的方乃是随父姓。我的父亲乃是冠军侯次子方长信。”
她眼中带着泪水,面上却带着一种令人容光焕发、无法直视的神采,一字一句的道:“我身上留着的是曾经屡次救大越于危难、东地称雄、使得湘国十数年都不敢越界的冠军侯方从廷的血脉。”
齐王的眼睛看上去漆黑的好像一枚棋子,他看着方晨语面上的眼泪,眼中神思复杂,不知在想些什么。
方晨语抿了抿唇,把眼里的泪水忍回去:“当年我的长姐被卖做奴婢,生生被主家欺辱至死。我母亲走投无路娘家又在他乡,她本是准备寻死,恰逢我父亲路经于此,救了她一命又使仆从替她赎身。后来,她与我父亲日久生情,便有了珠胎暗结之事。偏偏母亲身份低微,父亲又已有婚约,冠军侯以我母亲性命相逼,将我母亲送回娘家。”
说到这里,方晨语低头看了眼齐王,眼中有讥诮之色一闪而过:“因为母亲是未婚先孕,冠军侯又一意要保赘亲声誉。这些事情都办的十分隐秘,知情人都已处置干净,所有人都只当我是遗腹子又或者是母亲当初为奴时有的孩子。所以,直到后来方家族诛,都没人知道我居然是方家余孽。”
她非常温柔的抚摸着齐王的五官,指腹暧昧的摩擦着,像是在回忆着什么,温温柔柔的说着话:“你看,你生的这样好看,待我这样好。有时候,我真是有些心动。可是想起当初的方皇后——我的忻姑,我就想通了。难怪皇帝喜欢你,你和他果真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你们待人好的时候自然是真心真意,恨不得把心掏出来。可是狠起心来,怕是诛人全族都是少的。”
齐王再次闭了闭眼,他的眼眶处有些红,鼻翼飞快的动了一下,像是深呼吸了一下。
方晨语却像是安抚似的吻了吻他的额头和面颊,微微笑着继续说话:“后来的事你都知道了吧。方家的人全死光了。我母亲听到消息的时候也差点死掉了——本来父亲与她分别的时候已经向她许诺了,说幼妹方皇后极得家人宠爱又最是良善不过,到时候可他定会说动对方帮忙求情。时机到了就来接母亲和我。我母亲为了我硬撑着活了几年,临终的时候,眼睛一直闭不上,只是定定的看着我,眼珠子一动也不动。我知道,她是放不下父亲以及方家的血仇,她是死不瞑目。”
齐王闭着眼,一动不动,仿佛没了呼吸。
方晨语却笑了笑,伸手卷着他的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