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质棋格上,黑籽与白籽都已成气候,尤其是白籽,正以气壮山河之强硬手段迫使黑籽缩棋路,眼看着就要将其收于囊中。
“好玩。”
低低道一声,西门涟似笑非笑,执起一颗如墨的棋子。
门外,忽传来整齐的脚步声。
执棋的手,一顿。
进来的人是毕青,行来,先行了礼而后道,“太子妃,太子殿下问您可有兴趣见见易署的染师傅?”众所周知,太子妃不爱红妆爱武装,最爱的还是阵法、兵器之类。而染色是神秘的易署之主,想必会对他很感兴趣。
指尖执着的棋子在指尖转了转,西门涟并未让他平身,唇角上扬,“只仅仅是这样?”
她语声淡淡,头也未抬,更未拿咄咄逼人的目光看人,可毕青闻言一肚子到嘴边的鬼话又给咽了下去,“太子殿下是张罗给刑厉大人张罗相亲,正好在大街上遇到了染师傅父女,因为染家小姐中暑要用马车所以太子殿下您向樊小姐借了车回到府邸。太子殿下因为要谢她的马车便亲自送了她出去,还说了几句话,樊小姐现在已经离开了。”
“喲嗬,殿下真热心呐。”西门涟轻笑一声,眉眼低垂下,“你且去回他,本宫这边有美人、书、棋相伴,就不去打扰了。”
毕青一怔,抬头便是看见她身边多出来的出色至极的男子,眉心狠狠一跳,几乎可以想象自家太子殿下跳脚的样子。不禁嗫嚅道,“太子妃,您实在是冤枉太子殿下了……”
“跟他说,近几日我夜宿书房。”西门涟打断他的话,语气强硬毫无转圜的余地,“退下。”
毕青一噎,行过谢礼后便退了下去。
西门涟眸中掠过一抹冷色,的手上拈着的那一颗墨色棋子,放到该它存在的位置。
‘啪!’
※※※
半个时辰前——
大厅里,君少扬安排了太医为染青衣看病后,看染色一脸担忧地守在她病床边,便嘱咐管家安排人过来伺候。
染色自知打扰到了他,见他目露急色,便明白他是有事情要办,于是道,“老夫多谢二位相助,只是小女需要静养,二位还有事便先去忙吧!”
君少扬惦记着西门涟,便借着这台阶下了,“染师傅若有需要,便吩咐人唤管家过来打点就是。”
“多谢。”染色客气道。
“客气。”君少扬一笑,转身往外行去。
樊九红见状,跟在他身后一道走了。
二人一前一后,行出房间,走到长廊,缓步朝着鹅卵石铺成的小道往前走。
在小道的拐弯处,从出门后便是低着头走路的樊九红脚一歪,‘啊’的一声叫,身子往前扑倒。
君少扬听到声音,眉头一皱,转身一把抓住她的手臂,岂料她一个踉跄,竟然是跌到了他怀里,她额头正撞上他的下颌,发出‘砰’的一声闷响。
“民女……”反应过来的樊九红面色通红的一片,触电般猛地甩开他的手,退后了三大步,不留神左脚绊到右脚,身子又直往前扑去。只是这一回,君少扬没有再去接她。
樊九红狠狠地摔了个狗啃泥,一头乌发散下,扬起的小脸上有一块小小破皮处,发出一声疼痛的‘咝’声。
眉眼含了泪,那清秀的小脸更多出几分楚楚可怜的味道。
君少扬一双凤眸危险地眯起,行至她身边,居高临下的盯着她,“樊九红,同样的把戏,在吾的面前表演第二次,你是活得不耐烦了吗?”
若点漆的黑眸中有冷火幽幽,面色虽还是那一副似笑非笑的模样,一身的恐怖威压却已然毫不保留的释放。
樊九红一瞬间连呼吸都困难,大惊之下花容泛白,下意识低下头,避开他迫人的威压。
身体紧绷如铁,一动都不敢动。
“太……太太子殿下。”她想说话,可那声音却是抖得一塌糊涂。
君少扬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眸中冷色却越发浓厚,深幽的眸子更是宛若黑黝黝的洞,深不见底却有着致命的吸引力,“不会说话,留着那舌头有什么用?”
对待外人,他永远是最无情的那一个。
樊九红面色顿时苍白如纸,鼓起勇气道,“太子殿下,民女想要拜见太子妃!”
“见她?”君少扬嗤笑一声,阴戾的眸子盯着她,“樊九红,你一个小小的户部尚书之女当真好胆色,手伸得不是一般的长啊!”
“太子殿下冤枉!”樊九红‘噗通’一声朝着君少扬跪下,那冷汗在额头上密密麻麻集了一层,心跳如擂鼓。
“冤枉?”君少扬玩味的咬着这字眼儿,弯下腰,右手的拇指和食指夹住她的下颌,迫使她抬起头迎接他迫人的注视,“樊九红,吾倒是想听听,你哪里受了冤枉?”
樊九红泪水涟涟,“民女只是想见见太子妃,别无他意。”
“别无他意?”君少扬凉凉一笑,“那你先告诉吾,你用计让染师傅欠上你人情,又故意用马车换吾的人情,再积极向对吾投怀送抱是何意思?再有吾看穿了你算计,你便转移话题说要见太子妃,安的是什么心思?嗯?”
上扬的音调,预示着——危险。
樊九红生生打了个冷颤,泪水涟涟,“民女是无心的。”
这时候,她死也不能承认,不然——那下场她根本不敢想。
“无心?”君少扬嗤笑一声,“你当吾是傻子吗?一件事可能是巧合,那么接下来的三件事,若不是你精心算计,能有这般的巧合?刚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