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此,殷九卿脸色沉了几分,却依旧不曾发作。
她长得这么美,他不好意思看也是正常的。
她点了点头,“要我放过他们可以,但我有一个条件。”
“只要小僧能做到,定然为你赴汤蹈火。”
他的声音,带着令人心安的力量,缓缓的,传入她的耳膜,流淌过心间,留下一种叫做温暖的东西。
“嗯。”她低低的的吐出一个字眼,抬眸看着他,“你做我的驸马,我便放了他们。”
离沧惊愕的看向她,似乎没想到,她竟会如此直白的说出这番话。
她的眼神,没有丝毫的回避和闪躲,势不可挡的与他对视。
两年来,她对他的心思众人皆知,他自己也清楚。
可是,他心底却只有佛,没有她。
而她,也不曾做过任何威逼利诱的事儿,可这一次,她想试试,或许有用呢。
迎着他惊愕的眸子,她步步紧逼,“你们佛家不是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么?怎么,你不打算救了?”
她每逼近一步,他便后退一步,眼底的惊愕没有一丝一毫的减少。
直到退无可退,他才停住了脚步。
他双手合十,双目匆忙的移开,“今生,小僧许诺过佛,要做他身边的草木尘埃,潜心修佛,度化世人。”
“来世!”他重重的吐出两个字,眼底浮起一抹认真,“小僧愿找一个谁也不认识的地方,与小九安静的过日子。“
殷九卿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轻笑。
“万一我没有来世呢,又万一我来世是个男的呢?”
离沧:“……”
珊瑚站在边上默默的看着这一幕并不打断她。
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杀手们更是紧张到不行。
他们不怕死,却怕等死的过程。
“嗯?”见他不说话,她又逼近了一步。
尾音上扬,勾起一抹蛊惑的弧度。
离沧听见自己的心跳声似要冲破胸膛,可是,他的出家之人,身负重任,如何还能回呢?
“小僧一生都以寂寞为清宁,以飘零做归宿,一株菩提,一把古琴,就是此生的所有,实在不是小九良人。”
她眸子轻轻眯了眯,不见喜怒,“这么说,你不愿?”
他不说话,只是垂下眼睫,“阿弥陀佛。”
随着他话音落下,耳边突然响起一声惨叫,同一时间,脸上传来一真湿热的触感。
他睁开眼睛,只见跪在地上的第一个黑衣人已被割下了头颅。
那鲜血,溅到了他的脸上。
那头颅落于地面,却瞪着一双眼睛,似是在控诉他的见死不救。
他惊诧的看向殷九卿,只见她用一方白绢漫不经心的擦拭着剑刃的血迹,一举一动,透着一种刻在骨子里的寒凉,嗜血。
他的心,也一点一点的沉了下去。
知道她身负血海深仇,知晓她的苦难,他纵使心疼,却也不赞同她滥杀。
他觉得眼前的人,自己似乎从未了解过。
不管是两年的御史丞,还是两年后的长公主,她始终是那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