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此处,又转了话头道:“说起来,那小侍卫现今如何了?”
季云疏摸摸她的脑袋,道:“我们长明真是慧眼识英才,我今日刚派了他去你们临溪县。”
长明抖了抖,问道:“你派他去临溪县做什么?”
季云疏眼神不明,正要答话,又听长明恍然道:“是为着你新王府的事吧?”
季云疏歪歪嘴角,道:“嗯。”
长明莫名感叹:“都是为了一己口腹温饱而奔波劳碌的人呐。”
季云疏也莫名压了脸色,问道:“哦?你也是?”
长明讪笑,狗腿:“我是踩了狗屎运的女瞎子。”
季云疏脸色又暗了几分:“本王是狗屎运?”
生怕自己又颠出什么不该说的,长明默默闭了嘴。
季云疏却是难得溺乏笑笑,道:“今儿你生辰,本王便不计较了。”
长明皱眉:“今儿真不是我生辰,你是不是记错了,将别的什么人的生辰,记到我头上了。”
季云疏瞧着她,道:“我这辈子,只记过一个人的生辰。”
长明脚步一乱,差点跌倒,季云疏眼疾手快扶起她,鼻端嗅见她身上一股清淡的木香,手不由握的更紧些。
长明哼哼道:“难道你老子的生辰你也不记得?”
季云疏步子一顿,冷然道:“他的生辰,自有万民记得。”
这话似带了风刀冷箭,长明不愿沾惹是非,便闭口不接。
季云疏却一把抱起她,不顾四周人声惊诧,跃出人群,飞纵而去。
风声呼纵在耳边,长明紧紧抱着青木杖,却一点也不觉得害怕。
季云疏抱着她落在一处高塔上,将她放下,道:“坐好别动。”
长明听话乖乖坐好,耳边听着季云疏也在身边坐下,随后闻见一股酒香。
长明问道:“你居然还随身带了酒?”
季云疏仰头徐徐入了一口,蓦地将酒递到长明面前,问道:“喝么?”
长明讪笑:“我就是问问,没想要喝来着。”
季云疏却将酒壶挪近了她鼻端,道:“今儿你生辰,允许你喝一口两口的。”
长明已经无从反驳生辰这档子事了,只觉得今日季王爷的心情似乎很玄妙,说不上来好,也说不上来有多不好,吊的她也不上不下的。
许是受着这气氛的感染,长明接过酒壶,也喝了一口。
入口浓烈辛辣,与白日间在道爷处喝的酒相比不知道烈了多少。
长明呛得鼻腔发热,咳嗽不已,断续道:“怎么这么烈?”
季云疏瞧着她狼狈的模样,替她顺顺背,道:“原来你这么不能喝。”
长明心里苦,她长这么大,哪里喝过这么烈的酒,热了鼻腔,又开始脑袋发热,热的有些晕晕乎乎的,连身为瞎子特有的平衡感都失了一半。
长明下意识攀着季云疏的半个臂膀,哼唧道:“季云疏,你莫不是故意来坑害我的吧。”
因两只手都用来攀着季王爷了,身边的青木杖眼瞧着就要滑下塔顶去。季云疏眼疾手快越过长明将木杖接住。又因着这个接木杖的姿势,挨得那张微红发热的脸格外的近,近的呼吸相触,鼻息交错。
季云疏头一回觉得这酒似乎真的有些烈了。
他问长明,语气含了几分月色与意浓:“你叫我什么?”
长明晕的一塌糊涂,歪歪头道:“季云疏?”
季云疏头微微一偏,又进了豆腐坊。
吃了一块嫩戳戳又贴心的豆腐,心满意足的抬起脸,喝酒赏月,听身边醉了的长明嘟囔道:“你属狗的啊,还咬人。”
季云疏将她往怀里带了带,道:“你才是属狗的吧,半刻都静不下来。今儿生辰,你可有什么愿望?”
长明脑子半明半灭,耳边满满的都还是他热热的呼吸,心里只想着要报那挨咬之仇,闻言意味地笑笑,道:“有啊。”
言罢两只手呼啦一下捧住他的脸,闭着眼睛道:“我希望有一天,睁开眼睛,就能看见你长什么模样。”
季云疏坐着没动,任由她的手指从眉骨落到唇边,一寸一寸抚下来。耳边听着她道:“是不是我手指摸到的这般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