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清白已失?
长明僵硬地抽出手,干笑道:“冯小姐,您多虑了,我真的就只是个算命先生。如今吃王爷的,住王爷的,已是感激不尽了。至于负责,王爷大人大量,不至于连我一点穷酸算卦钱都抠搜,哪用得着您给我做主不是。”
冯小姐只当听了一回酸话一般不甚在意,自顾拍了拍长明的手,道:“总之,你安心呆着。”
拍完又转而拉起呆坐一旁的何美人的手,道:“妹妹,我今日便先回去了。”
言罢长刀阔马扬长而去,背影甚是英气。
四皇子砸吧砸吧嘴,道:“乖乖,三哥果真注定了是要干大事的。”
连未来的媳妇儿都挑的这么别出心裁与众不同。
长明不以为意,不过是大度正义的过头了些,能有多别出心裁,能有多与众不同?有她长明别出心裁与众不同吗?有她这么风姿独立又会算命吗?有她眼瞎吗......
然,事实证明,有。
自从这位别出心裁裁出来的冯家小姐那日从王爷府里离开,长明的清白便从王爷府一路以神佛皆不可阻挡之趋势,失到了御史百官府。又从御史百官府一路失遍了整个大京,最后终于失到了皇帝太后面前。
皇帝太后对此事倒无甚在意,毕竟季王爷花名响亮了不是一天两天的。只一个逼着季王爷负责,一个逼着季王爷抛弃。
恰巧两个,季王爷都不想选。王爷心里打得什么算盘,旁人一概不知,就连能辟邪的钟馗兄也说不出个一言两语来。但至少有一点钟馗兄是可以肯定的,季王爷喜欢瞎子多一些。
还不是普普通通权贵人家瞧上了就纳个妾娶个小的那种喜欢。
长明对于清白乌龙事件已经麻木不仁,这两天从冯小姐开始,上到皇帝身边的老太监,下到周浪荡府上的小丫头,挨个对她失了清白这件事进行了不同程度上的安慰与探望。就连人间蒸发了老长一段时日的沈昭思,都托他未来媳妇儿何美人没事就来看顾看顾她,省的她想不开。
左右她也没打算嫁人,失了清白的算命先生,也是算命先生,本质上并没有发生什么质的改变。几顿饭一场觉,长明便把这件事当作一个玩笑翻了过去。
是夜,巧星盼月。
季云疏抽出百忙里难得的空隙,于流言之后头一回踏足长明住处。本是抱着安慰畜生的心态,但在进门的那一刹那,化为要压不压的醋火。
事情是这样的。
白日里,长明收到了两份礼物,一份来自几日未见头尾的季王爷,另一份出处不详。这两份礼物,也送的很奇怪,季王爷差钟馗兄送了一只香囊。据盘锦描述,此香囊除了样式精巧些,布料珍贵些,里头空无一物。
另一份,乃是一幅画卷。
季王爷送个好看的空香囊已经很奇怪了,这送画的人更奇怪。送礼的人难道不知道她是个瞎子吗?
不是瞎子的盘锦将画卷展开,精致的卷轴映着莹润的灯火缓缓铺展开一幅青山碧水美人执扇图。
盘锦由衷地赞叹:“哇......”
而后又急转直下:“哇......咦?”
长明瞧不见,心里直痒痒:“什么哇咦?画了些什么?”
盘锦左看右看,上看下看,瞧着那手拿团扇,面目好似无赖的画中美人,道:“姑娘,这画的好像是您啊。”
长明诧异:“我?”
盘锦道:“嗯呐,双目紧闭,一身青色罗衣,可不就是您嘛。就是手里那把扇子不大像。”
长明问道:“是把什么样的扇子?”
“嗯......团木美人扇呢。”
长明也跟着左思右想,而后道:“怕不是看错了吧,我长这么大,何时拿过这等娇气玩意儿。”
盘锦确定道:“哪能认错啊,虽然面目依稀瞧不真切,但这神态姿势,一瞧就是您嘛。又是个眼盲衣青的,您可不晓得,王爷叫绣娘给您做的衣服都是那淡青色的,这画上美人身边还搁着把木杖呢,错不了。”
长明也纳闷了,纳闷中还暗含了那么一两分兴奋:“若果真画的是我,又是谁画的呢?”
盘锦贼兮兮笑道:“莫不是我们王爷偷偷画的吧。奴婢瞧着这画上场景十分眼熟,就是一时半刻想不起来。”
长明当即反驳:“得了吧,他画得出这般曼妙的本半仙吗?”
他画得出这般曼妙的本半仙吗?
门外的季王爷正听见这句话,轻快的步子一沉。
门内,盘锦眼尖地瞧见半个高大的影子,面色一变嘴角一歪,哼哼道:“王爷......”
长明啧道:“莫说半仙我乱嚼你们家王爷,你给我说说,这画画的如何?可知是何人......”
剩下的话,在后知觉出门外来人时,默默咽了回去。
长明听着季王爷步进屋子的脚步声,暗自懊悔,想必是最近吃的多了些,长得胖了些,脑子跟着迟钝了些,竟连人到了屋外都不知道。
季云疏悠悠步至案前,瞧着灯火下铺展开的美人图,又将长明与画上美人比对了一番,道:“是画的不错。”
这是自失清白事件后,二人首次相见。
盘锦识趣的闪了人。
长明默默咽了咽口水,道:“王爷忙完了?”
季云疏道:“忙完了。”
长明又道:“累不累,叫盘锦给你沏杯茶吧。”
季云疏又道:“不累。”
长明:“......”
季王爷定着不动欣赏完了画卷,眼睛从题词上滚了又滚,才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