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尘特地住在我们隔壁,他说的没错,我确实很想跑路。
翻来覆去在地上打滚,我实在睡不着,心里头一直在纠结。不跑,难道和无尘一块回柳州,或者他会将陆空言随便塞给一人带我回小周村,如若去的是柳州,谎言便会露陷。我答应了人家,会将她带去陆府,她一个人我也的确不放心,万一提前被官兵抓住了怎么办?如果跑路,甩掉无尘这个大麻烦,倒是很不错的选择,可是……我想起他的话,若是被发现,我将有“大惊喜”等着我。
“于姑娘。”
听到床榻上的声音,我扭过头,陆空言已然坐起身。
“抱歉,是不是我动静太大,吵着你了?”
她摇头,道:“反而是你,在为我的事操心吧?”
我索性坐起身,坦白:“我在想我们要不要趁今夜跑路。你不知道这位降妖师,很难对付,他如果知道你是陆空言,可能会拿你做诱饵诱你的莫大哥出来,然后一剑杀了。”
我现在开始怀疑,自己究竟站哪一边。自从那晚之后,我反而想帮助他们。
她却笑了,道:“可我觉得这位公子不像你说的那样,不近人情。”
“你没遇过他整我的时候。”
“我见过他,他也见过我。即使我戴着面纱,但我猜他已经知道了我的身份。”
“什么?”我惊得下巴都要掉下来。
“大概十余天前,他来过青山,找上莫大哥,和他说了很多话。当时我就在一边,偶尔听到一些。”
这一点出乎我的意料,无尘急着说去青山探虚实,虚实虚实,探的到底是什么?他从未详说。
“他们说了什么?”
“他在劝,说早日从这件事中脱身出来,免得引起不必要的争端,否则他会依法处置。莫大哥对他的态度很恭敬,可是因为我,放不下怨念,并未听从。”
在这一点上,我倒是很赞成“莫大仙”,换作是我,同样不会善罢甘休。
“奇怪,无尘为什么要这么做?”我喃喃自语着,想不明白无尘的目的。在我的印象中,他做事一向有自己的原则,按规矩办事,少管的闲事不会多管。因此屠妖无情,往往一剑斩立决。
“我想……他是想放莫大哥一条生路,所以才会事先挑明。”
若不是陆空言同我说这些,我会认定无尘对屠妖一事一直秉着公事公办的态度。
如果是这样,不如直接向他坦白。
这样想,我总算安心下来。刚一躺下,尿意又涌上来,一定是方才紧张过头,于是只好爬起来去解手。
我怕黑,习惯性的点了个火折子,披上衣服出了房。可刚一推开房门,扑天盖地砸下来一个东西,落在我身上。
什么东西?我摸了半天,东西是活的,浑身滑溜溜,绕在我脖子上。我一路摸到它的头,感觉到湿漉漉的,于是拿起火折子凑过去。
一条黑丘丘的大蛇正吐着信子,扬起脑袋深情凝神着我。
我来不及尖叫,两眼一翻,昏了过去。直到翌日晌午,我才醒过来。
一醒过来,脑中还浮现着那条大蛇,吓得我抱紧床边的人,语无伦次、哭天喊地地述说着我的遭遇。
“有有有……有大蛇!我昨晚遇见一条大蛇,有这么大……这么长……”说着,我一边闭紧眼睛,一边笔划,“吓死人了,它差点吃了我!”
被我抱紧的人没有推开,反而接话:“那可真是死里逃生啊。”
“是啊是啊,”我拼命点着头,“我都不知道怎么活过来的。”
一边说着,我一边将吓哭的鼻涕眼泪往他身上蹭。
“于姑娘……”
听到陆空言的声音,我才敢慢慢睁开眼。她站在一旁,面露尴尬,指了指我抱紧的人。
我这才恍然大悟,想一把推开反被揽得更紧,无尘的魔音在我耳畔响起:“小鱼儿还是第一次投怀送抱。”
活在无尘的阴影下,我的前途一片黑暗。
我用铁头顶开,裹紧被子,气得两脸通红。
他依然没皮没脸地加以戏谑:“怎么?害羞了?”
我摸了摸滚烫的脸颊,鼓起腮帮子:“我这是被你气的!别以为我不知道,那条蛇就是你放的!”
“你如果老老实实在房里待着,就不会受此惊吓。”
“我只是去解个手而已啊!”天知道我有多委屈,还好我打消了逃跑的念头,否则还不知道他在窗外放了什么。
“你以前可没有半夜解手的习惯。”他狐疑着我,显然是不信。
这什么意思?敢情我还是犯罪未遂的那个?
最后还是陆空言借机打破尴尬,说:“于姑娘,我帮你换药吧。”
说罢,她看了一眼无尘,无尘倒很识趣,退出了屋子。
我嚷着自己来,掀开衣服拆着绷带。陆空言在一旁盯着我一会,忍不住说:“其实我觉得君公子还是挺关心你的。”
我不可思议地看向她:“我都被吓出心理阴影了,一个正常的大男人会拿蛇去吓唬女孩子吗?”
我一直觉得无尘的脑子不正常,否则他为什么偏偏跟我过不去。
“以前陆哥哥为了逗我玩,也会抓些小虫小蛇吓唬我,只可惜,我不怕这些。”
那你的陆哥哥真是很尴尬了。
“昨晚,君公子知道你被吓昏,怕你着凉,所以特地抱了你去他房,自己去屋顶吹了一夜凉风。”
“你不懂他,他一直很喜欢去屋顶看月亮。”
“一夜过后,他一直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