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玄听到这里,不由迟疑。看着青玄眉宇之间的表情变化,铜雀倒是觉得格外有趣:“原来你什么都不知道啊……”
麦芒伍的安排,其实已经算透了铜雀的为人。虽然铜雀一直都是一个墙头草,刻意在几大势力之间保持中立,从缝隙之中拼命经营自己的势力。而这一次,麦芒伍深知:为了自保,铜雀一定会被迫做出阵营上的抉择。几股势力之中,最适合铜雀安身立命的,便是独霸天下的李家。
不过,只会赚钱的铜雀……有什么资格留在李家,并且获得一个相对重要的位置呢?
李家的心腹大患,算来算去,也就那么几个。其中之一,便是朝廷苦心经营起来的镇邪司二十八宿。若说是让二十八宿去攻李家,那绝对是痴人说梦;但是,只要二十八宿全员驻守于京城占尽地利,李家的执金吾想要有所动作也是望洋兴叹。双方之间的血海深仇,只因为如此才一直没有得以解决。
与其说这是李家和朝廷之间的矛盾,倒不如说是执金吾和二十八宿之间不断积累的人命私仇。
麦芒伍深知,这个死结断然是解不开的,只要李家在水陆大会上得势,便会集中精力对二十八宿发难;但是,却有一个办法,令李家的目标暂时转移。这一计,可谓虎狼——
如果让所有人都觉得,与李家交好的吴承恩,便是那招惹了世间苍生、此刻却尚未成型的猴子……那天下群聚的水陆大会,将会是一个什么局面?
或者臣服于斯,大家作鸟兽散,回去守着李家划分的地界继续熬日子;又或者,群起而攻,将天下分而食之。
至于麦芒伍到底想走哪一条路,铜雀自然是心里有数的。只是目前情形,似乎青玄和吴承恩被麦芒伍蒙在鼓里,当成了棋子,在这世间的棋盘上埋下了伏笔。
不过,麦芒伍漏算了一点:铜雀是个商人。商人的本质,只有不要命地追逐更大的利益。当铜雀揣摩出了麦芒伍的合盘算计后,反而有些失望,觉得自己被小瞧了三分。平时自己小心谨慎无比惜命,只是因为买卖太小,不值得冒险。
只要有了合适的价码……铜雀心中的算盘劈了啪啦响了一番,嘴角露出了笑意。
“今日。”铜雀说着,等不到玉兔姑娘上茶,便要告退:“今日,青玄大师便知道我的用意了。”
二人的交谈,吴承恩一无所知。他只是尽快找到李棠,得意地将手中书卷递了过去。李棠接过去后翻看几页,也是惊讶:“还真有人出版你的破书啊?明明是胡写瞎写,却还有人愿意花银子读……”
吴承恩正在兴头上,也不在意,只是说这次因为是首印样刊,只带了一百余本前来,书稿的银子钱也没到手;等到自己发了财,便要请李棠去鬼市玩耍一番。到时候,无论喜欢上了什么东西,吴承恩都会慷慨解囊。
说着,吴承恩揉搓着双手,兴奋地望向李棠:“既然第一本书已经出了,那第二本书的故事也得抓紧筹备……所以,今日……”
李棠变了脸色:不是吧,吴承恩你今天还想着去水陆大会?
“是啊。”吴承恩理所当然的点头:“去卖书。”
一路上,李棠都是左顾右盼,希望遇到几个拦路的执金吾,自己便能顺势要吴承恩回到客房老实待着;但是今天算是见了鬼,走了一路,连一个放哨的下人都没看到。李棠领着吴承恩和青玄畅通无阻,直到已经进入了天圆地方之内。
而唯一遇到的执金吾,便是一脸忧心忡忡的老爷子。李靖见到李棠后,却问也不问,直接放行——这点,倒连李棠也弄不明白了:明明吴承恩昨日落座惹了这么大的麻烦,为何今日大家反倒对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呢?
只因为,李靖现在胸中蕴藏的思绪,全然还轮不到吴承恩这个小人物加以分心。一个破座位,坐便坐了;更要紧的是眼下……
见得所有宾客入场,李靖这才清清嗓子,自己只身跟了进去。放眼一扫,李靖却只是皱眉:那狮驼国三雄都在,而且皆是虎视眈眈。想必今日,恐怕要有乱子。
照旧,坐于主位之上的李海低声吩咐几句,今日的水陆大会便是开始。李靖说了一些礼仪上的套路话后,总算是点到了今日乃至本届水陆大会的主题之一:
“另有一事,想必大家有所耳闻。镇守南疆的卷帘前些日子死于非命。此乃重地,绝不可乱。所以,关于南疆……”
“南疆”二字一出口,下面便是一片窃窃私语,再也没有人去听李靖后面的话。
今日的议题,果然没有逃过众妖的猜测:卷帘一直霸占的南疆地盘,此时正处于无主之际。虽说听闻南疆还有卷帘的得力手下在维持着势力苟延残喘,却不过是小打小闹,根本不足以在南疆称霸。按道理来说,南疆既然无主,便应该由李家的执金吾暂为监管;只是李家目前腾不出手,最终果然将这一块肥肉,慷慨地抛给了众人。
看得出,在座的宾客里,已经有七八个人跃跃欲试想要起身去毛遂自荐了。首当其冲的,便是昨日里特意显摆身手的风里雷、雨中雳两兄弟。只要坐镇于南疆,假以时日,二人自信便能成就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