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声线清冷,可说起话却让人觉得带着暖意,李绾点了点头:“那我随小师傅去那等着,你找到爹爹他们,再过来接我。”春蝉见寺里的师傅愿意照拂,这才放了心,赶忙去人堆儿里找主家。
屋外漫天飞雪,屋内却是温暖如春,阿绾捧着一杯热茶,舒服的叹了口气。
见那僧人含笑看向自己,这才不好意思道:“真是谢谢小师傅,不然今天我可要遭罪了。”
“不必客气,举手之劳而已。”他见李绾裙摆还湿着,便又点了一个炭盆,放在她身边:“这样一会儿就干了,你家人见了也不会担心。”
至此李绾才瞧见,他纯白的僧衣也被雪打湿了一片,想来是刚刚为自己撑伞的缘故。
这人生的好,气质好,心肠也好,关键是他还有一双无悲无喜的眸子,让人见了便觉心静,世间的烦恼也不算什么。
“请问小师傅该怎么称呼?”
“贫僧玄真。”
“玄真师傅,在寺里的生活不会无聊吗?”
“日子平淡,却不无聊。修习佛法是乐,栽树耕种也是乐。”
看得出,玄真话少,可却有问必答。两人一问一答间,倒并不尴尬。
正说话间,李昭神色焦急推门而入,身后还跟着吴氏。
“阿绾!你没事吧?”
“父亲母亲。我没事,小师傅救了我。”
“幸好没伤着,瞧把你父亲急的,事情都不顾了,急匆匆的赶来。”吴氏见了玄真,脸上倒难得激动:“玄真大师,您回来了?一直想再来听您讲经,却以为您还云游未归呢!”
玄真双手合十施了一礼:“阿弥陀佛,我也是前两日才回来。夫人若想听经,十五来寺里便是。”
李昭只顾着心疼女儿,见她没受伤才放了心。
“爹爹,姨娘呢?”
“怕她又起急,没敢告诉,和祖母她们在马车上等着咱们呢。”李昭面带愧疚的摸了摸女儿的头发:“本想带你们去集市逛逛,可衙门里临时有事,爹得先过去看看。阿绾是不是吓着了?你母亲她们一会儿还要去买衣衫,爹先送你回家好不好?”
李绾摇了摇头:“不用,爹去忙吧。我裙子已经干了,没有吓着。”
李昭见她神色无恙,才点头答应。夫妻二人对着玄真谢了又谢,告辞出门。
李绾被父亲牵着,走到门口忽然顿住,她回过身来,带着笑意问道:“玄真师傅,我还能再来找你吗?”
玄真也回以笑意:“当然可以。”身姿挺拔,气度温和,让人如沐春风。
他的眼中是对世间万物的包容,李绾心想,或许她已有了个可以说话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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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昭赶回了衙门,女眷们则分坐两辆马车,朝柳州府而去。乘安县小,也没什么像样的成衣铺子,想要买时新的春衣,还得进城才行。
三个女孩儿与吴氏一辆马车,两位姨娘则与老夫人同车侍奉着。
“母亲,我看玄真师傅明明很年轻,您为何要叫他大师呢?”
吴氏笑笑:“你年岁小当然不知道。玄真大师三岁便入了佛门,相当有慧根,虽然年轻可已是阿阇梨耶了,可以受人依止,教人习诵,当然要尊称他一声大师。再说他讲的佛经极为通透,在整个柳州府都是出了名的,多少官家太太都每月前去呢。”
“原来是这样。”大师就更能指点她了吧,李绾坚定了要常去冬青寺的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