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温婉蓉同样醒得很早,她现在体型不像之前,不仅肚子变大,四肢还有水肿的现象,和覃炀挤在小榻上,几乎没法好好安睡。
加之齐夫人被杜皇后手起刀落,一天之内没了。
发生的种种,就像压着心里沉甸甸的石头。
她睁开眼,见覃炀还在睡,打算轻手轻脚起床,没想到刚坐起来,覃炀就醒了。
他带着浓浓的鼻音问:“起这么早?”
温婉蓉嗯一声。不好意思笑笑,说饿醒了。
她没说谎,昨天没好好吃饭,又度过一夜。就算自己没胃口,肚子里的也要吃。
她一说饿,覃炀也觉得饿,他一天一夜就喝了两杯热茶。
“我叫人拿早饭。”他翻身下榻,胡乱抓了抓头发,没穿外衣,披件大氅,钻出营帐。
围场寒风顺着门帘吹进来。炭盆里的火苗抖动几下,恢复平静。
温婉蓉知道这里不是府邸,没人伺候,也没那么多讲究,自己爬起来,把衣服一件件穿好,自己摸索着系盘扣,总之能自己做的事,不麻烦覃炀及任何人。
接着将昨天收集好的雪水沉淀,灌进壶里,架到炭盆上烧开,就等覃炀回来有口热茶喝。
她以为覃炀很快就能回来,等了好一会,壶盖开始冒气,也没见人影。
温婉蓉正纳闷,心思人跑哪去了,披上斗篷,掀开门帘,探出头,左右看了看。除了门口守卫,四周静悄悄的。
她没见到杜皇后的人,稍稍心安,走出来。问身边的御林军:“覃统领去哪了,知道吗?”
对方知晓她的身份,忙抱拳行礼,回答:“夫人。覃统领……”
话音未落,倏尔远处传来一阵响动,所有人不约而同看过去。
温婉蓉愣了愣,望着被御林军守卫连拉带扯的人。不正是齐驸马吗?
齐驸马大概一夜未眠,还穿着昨天的衣服,梳得一丝不苟的发髻也乱了,狼狈至极。吵着闹着,似乎要过来。
温婉蓉身边的守卫一看就知道怎么回事,神色紧绷,说句:“夫人。你进营帐吧,属下去劝劝驸马爷。”
然而齐贤根本不停劝,平时手无缚鸡之力,当下不知哪来力气。三四个守卫都没看住,眼见他直奔温婉蓉而来。
温婉蓉怕他极悲之下,做出不理智的事情,伤到孩子,转身进营帐,被人拉住斗篷。
只一瞬,齐驸马的手被人掰开,而后响起守卫的声音:“驸马爷,统领夫人身体不便,覃统领不在,您有事先告诉卑职,卑职一定转告。”
“转告?!你们能说什么!”齐驸马不顾形象,疯癫般大吼,“我家姐没了!都是覃炀干的好事!你们这群没人性的鹰犬!放我进去!我要血债血偿!要他尝尝失去亲人的滋味!”
守卫自然不会放他进去,拦住外面,继续劝:“驸马爷,覃统领是奉命行事,但您伤了夫人,卑职难辞其咎,请驸马爷别为难我们。”
齐驸马哪里听得进劝。不顾一切要往里闯。
温婉蓉睁大眼睛,一瞬不瞬盯着门帘,怕极了。
她就知道齐夫人死了,杜皇后目的达到,舒心了,可她和覃炀就别想安生。
要说齐贤完全失去理智,未必。
齐夫人的死是以儆效尤,谁敢跟杜皇后过不去。
但悲与恨如何化解,如何吞下?
他只能把一腔怒火算在覃炀头上。
问题覃炀好惹吗?
温婉蓉很想出去劝齐驸马赶紧离开,覃炀心情不好,也一忍再忍,要被他听见“血债血偿”四个字,只怕齐贤这条小命也要葬在围场。
齐驸马到底是读书人,身体薄弱,闹没多久,就被人高马大的守卫架走。
但隔很远,依旧能听见他的嘶吼:“姓覃的!我齐家和你势不两立!”
势不两立能如何……这事能怪覃炀头上吗?
温婉蓉大大松口气,瘫坐在太师椅上,她想以长公主的性子,难怪和齐驸马过不到一起去。
换作覃炀。绝不会眼睁睁看着自己亲人被人斩杀,可他那种狠戾,绝不吃亏的张扬霸道,硬碰硬,别人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他是玉碎,瓦也别想全。
温婉蓉当然不愿他受伤害。
覃炀一身伤疤,她见得够多了……
思及此。她摸摸隆起的小腹,叹息一声,心思孩子,千万别有事。好歹争口气。
她正在发呆,冷不防门帘被打开,以为齐贤杀回马枪,吓得她一下子站起来。攥紧衣角,条件反射退到一旁。
“怎么了?”覃炀看她一脸惊恐,皱皱眉,语气不大好。以为又在怪他。
温婉蓉一看是他,还带着食盒回来,悬着一颗心放下,重新坐回椅子上。松口气:“没什么。”
她怕他误会,又不想引起和齐家的矛盾,补充道:“刚刚齐驸马来找你,在门口哭得太伤心。我,我有点听不下去,怕影响孩子。”
覃炀半信半疑,把热腾腾的食物放在桌子上,要她来吃:“他哭他的,你吓成这样?”
温婉蓉知道他不好糊弄,轻描淡写道:“我哪是怕他,我怕动了胎气,伤到孩子。”
提及小孩,覃炀就不吭声了,明显神色缓和许多。
温婉蓉趁机转移话题:“你刚刚干吗去了,出去这么半天,我一壶水都烧好,你才回来。”
覃炀确实饿了,一口咬了半个包子,没好气说:“能干吗?!帮人擦屁股,皇后要老子捡几样齐夫人的东西带回去,算遗物,还有那个被打的烂货,再死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