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来时,覃炀跟没事一样,叫人把早饭送到他房里,打算吃完换身衣服就出门办事。
回去的路上,刚经过一个梅花门就远远看见温婉蓉坐在抄手游廊下,叫贴身小丫头帮她篦头。
覃炀无意瞥见她包扎的双手,想想,过去问:“昨晚你睡哪?”
温婉蓉没想到他主动关心她,愣了片刻,看见他目光停留在她手上,会意道:“我在耳房睡的,没伤到任何地方。”
覃炀微微点头,似乎松口气:“行,你赶紧把手养好,过两天我带你去挑几件首饰。”
温婉蓉应声好,又问覃炀今天回不回,要不要备饭。
覃炀说他事多,不知道办完什么时候,叫她不用管。
两人一问一答,却有种新婚夫妻的错觉。
但温婉蓉明白,覃炀不是真关心她,如果不是行宫宴请迫在眉睫,他不会对她这么上心。
她望着他笔直的背影,心里叹气,大夫说她的伤好不利索,一个是伤到筋骨,另一个重要原因是气血郁结。
温婉蓉知道大夫的意思,无非是心病影响愈合。
她的心病她知道。
但知道归知道,想治好,谈何容易。
何况,有什么好治的呢,覃炀履行约定,表面做做样子,她自欺欺人满足一下就好。
温婉蓉思忖半晌,想起曾经在书上看过一种叫延胡索的药材,是活血止疼的,就叫身后的小丫头偷偷去药铺买些延胡散回来,谁也不要告诉。
果然只用两天时间,她的手可以活动自如,虽每天只能坚持两个时辰,而且不能拿重物,但吃饭穿衣都可自理。
覃炀说话算话,见她没什么问题,便带她出门。
有了上次布庄的风波,这次他亲自跟她进店,等她买完一同回府。
行宫宴席当天,老太太一早特意挑了几个能干丫头给她梳洗打扮。
温婉蓉什么事都不用管,任由人伺候穿衣,梳头、容妆全部弄完,已经午时过半。
覃炀早坐在门廊下等得不耐烦,翘着二郎腿,扯着嗓子问:“温婉蓉!好了没!”
“来了。”温婉蓉应声,掀开珠帘出来,抱歉道,“久等了。”
覃炀起身,原本臭脾气的脸倏尔变了变,面对月白纱衫配妃色缕金丝裙的打扮愣神片刻,不由自主夸句:“不错。”
温婉蓉到底是小姑娘,被人夸赞就笑起来,娉娉袅袅,娴静似娇花照水。
有一刻,覃炀忽然哪都不想去,就想把眼前的人搂进怀里,亲个够。
转念,他拉起温婉蓉的手,说走吧。
温婉蓉咝一声,倒吸口凉气,本能抽出手,蹙蹙眉,背到身后。
“怎么?还没好?”覃炀前所未有的关怀。
温婉蓉摇摇头,岔开话题:“我没事,赶紧走吧,误了开宴时辰就不好了。”
两人紧赶慢赶,到行宫时,宴请宾客来得七七八八。
正席开始,一席孔雀织锦,彩绣辉煌的高挑女人被宫娥们簇拥走上凤椅,稳稳坐下来。
殿里众宾客立刻起身行礼问安。
温婉蓉故意站在不起眼的位置,却始终感觉有冷凌的目光盯着她,叫人背脊发凉。
她头压得更低,往覃炀身后挪了一小步,就听见凤椅那边传来威仪的声音:“听闻温伯公的五姑娘,品貌端庄、德才兼备,今日百闻不如一见,果然是标致人儿,覃将军觉得呢?”
“皇后娘娘说的是。”覃炀抱拳回答,心里纳闷,杜皇后盯上他们吗?还没开始,主题直奔他们而来。
果然杜皇后说几句体己话,就把两人成亲日程定下,又提前御赐合卺酒,以表心意,似乎一切水到渠成,没人在乎当事人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