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婉蓉轻摇下头,说没事,就把手往袖子里藏了藏。
覃炀心里明白几分,温婉蓉的伤根本没好,可眼下大殿内斛筹交错,舞姬翩翩,想走不可能。
更有好事凑热闹的非要给两位准新人敬酒,覃炀喝完不算,还要温婉蓉喝。
覃炀准备挡,却被温婉蓉不动声色拦下来。
她对覃炀笑笑,示意自己可以,然后起身拿起跟前的玉盏,霎时额角渗出冷汗。
对方没看出端倪,燕尔之词才说一半,倏尔呯啷一声响,玉杯摔碎的清脆声打破热闹的气氛。
奏乐顿时停下来,众人视线齐齐转向她。
“何事?”杜皇后神色变得凌厉。
顿时整个大殿气氛凝结,温婉蓉赶紧从席位下来,行跪拜大礼,禀明前些时在府内和四姑娘玩闹,不甚摔伤手,以为好了没在意,今天才发现还是不便。
摔伤是件小事,大家以为杜皇后就此过去,没想到皇后叫来留守行宫的太医给温婉蓉瞧病。
太医看过她的手,神色一紧,忙过去伏到皇后耳边,低声禀报。
杜皇后面无表情扫了眼太医,又扫了眼温婉蓉,只说知道了,就叫人送覃炀和温婉蓉先回去。
两人应声,随即离开正殿。
大概覃炀要跟温婉蓉说话,打发走领路的宫娥。
“你刚刚在胡闹知道吗?”剩两人时,他对她很不满。
温婉蓉朝他笑笑,说知道,继而说:“你别担心,我没拉覃府下水,也不会给你找麻烦。”
覃炀忽然觉得她的情绪很不对劲:“温婉蓉,你到底想干什么?”
温婉蓉笑得更明媚:“没什么,就是手疼得受不了,临时起意不忍了,不是你说覃家少夫人不能怂包吗?我猜四姑娘做的事杜夫人知道也会包庇,不如往上捅,我考虑好久,皇后亲办赐婚一事,目的拉拢覃家,而惩罚四姑娘一个外姓侄女,得人心,何乐不为。”
稍作停顿,她不管覃炀什么表情,继续说:“覃炀,对不起啊,这次我真阴了你,等回去,你要怎么对我都行,不过我有最后一个要求,这两天你能不能帮我安排一下,我想送走我小娘,越远越好。”
说着,她在抄手游廊边坐下,抬头道:“你先走吧,我累了,歇会再走,你不用管我。”
覃炀发现她又回到刚受伤的精神状态,甚至比那时候更糟,现在就像死士决绝。
说实话,他看她这个鬼样子,真想丢下不管。
临了,又莫名狠不下心。
“温婉蓉,你他妈除了给老子找麻烦,还能干吗?”覃炀想想,把她背起来,继续走。
温婉蓉趴他背上,感受体温带来的热度,贪恋温暖的感觉:“我算过,大婚还有四五天,我们的约定很快就要结束,以后我再也不会找你麻烦。”
然后她又想起什么,笑道:“对了,玳瑁喜欢你,那晚是我要她去接你,她对你真心的,你看不出来?”
提及玳瑁,覃炀想起那天喝醉晚上的事,忍不住开骂:“温婉蓉,你有病吧!谁让你多事?害老子第二天挨训!”
不知道为什么,温婉蓉对他的臭脾气乐不可支,伏在他肩膀上笑:“谁要你吼人家,还把人赶走,她虽是覃府的大丫鬟,但我看得出,她在老太太身边不似一般下人。”
覃炀见她笑,更来气:“她是二般下人跟你也没关系,你是不是吃饱了撑的没事?不找点事不舒服?”
温婉蓉继续笑:“覃炀,你就不能对我说话态度好点?给我留个好念想,不行吗?”
“不行。”
“为什么?”
“你对我印象好过吗?”
“没有。”
“那不就结了。”覃炀哼一声,转而认真道,“温婉蓉,差不多得了,你为别人活着累不累?就说我睡你多大点事,老子是你夫君,不睡你睡谁?早睡晚睡,总要睡,我不介意就行,管那些小娘们说什么。”
虽然听起来怪怪的,多少有安慰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