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夏家可以怠慢杜家,杜家却万万没有那个胆量还以颜色啊!
杜荇的命运还在人家许太太的手里捏着呢!
老太太一想起这事,越发的心烦意乱,脸色就阴沉了下来:“那也得先备着,他们可以无情,咱们不能无义!”
“是。”许氏松了口气,总算把典当一事揭了过去。
出了瑞草堂,紫苏便冲白芨竖起了大挴指:“小丫头,没白疼你。”
白芨瞅着杜蘅,嘻嘻直笑。
杜蘅被她笑得莫名其妙:“你这丫头,莫非魔障了不成?”
“恭喜小姐。”白芨笑盈盈。
杜蘅越发一头雾水:“喜从何来?”
白芨却不肯说,只道:“总之是喜事,小姐回去就知道了。”
紫苏福至心灵,忽地失声嚷道:“哎呀,莫非是石少爷来了?”
杜蘅瞬间满面绯红,啐道:“胡说八道!”
白芨掩了嘴,吃吃笑道:“还是紫苏姐姐最聪明,一猜就着!”
“快走快走!”紫苏笑逐颜开,一个劲地催杜蘅快些走。
杜蘅啼笑皆非,原本想要走快些,被她一催反而越发放慢了步子,板了脸斥道:“这大的雪,走那么快做甚,也不怕我滑倒?”
“咦,”紫苏奇道:“雪再大,又落不到走廊上,哪能滑到你?”
杜蘅语噎。
白芨咯咯笑个不停。
“咳~”
白芨,紫苏立刻止了笑,躬身福礼:“给石少爷请安。”
石南从转角处走了出来,含笑道:“我从山东给几位带了几样小玩意,放在白蔹那了。”
“多谢石少爷!”紫苏,白芨欢呼一声,扔下杜蘅,兔子似的撒腿就跑,转眼没了踪影。
杜蘅瞠目,半晌才回过神,啐道:“奸商!”
他好狡滑,居然拿几件小礼物,就让她贴身的丫头全变了节!
石南也不生气,望着她笑得见牙不见眼。
杜蘅被他笑得恼了,嗔道:“看什么看,不认识了?”
“是啊,”石南笑嘻嘻地冲她眨着眼睛,黑曜石的眼睛里,闪着令人迷醉的光晕:“都说女大十八变,咱们这是多长时间没见了?冷不丁见了,还真不敢认。”
“呸,学会耍贫嘴了!”杜蘅心跳加速,红晕漫上耳根。
石南很认真地盯着她,道:“我说的是大实话,你不信,我有什么办法!”
若说以前只是个花骨朵,如今的她,更是枝头摇曳,含苞欲放,清香怡人,美得让人移不开眼睛。
杜蘅不敢再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下去,怕以他百无禁忌的性子,说出更让人脸红心跳的话来,急急把话题岔开:“你,几时回的京?”
“昨天夜里,应该是今日凌晨~”石南简短的解释:“太晚了,怕吵了你,所以没来。”
杜蘅无语。
他又不是她什么人,凭什么一回京,立刻就要来见她?
偏这话还不能回,他肯定能说出更惊世骇俗的话来,到时更尴尬。
“听说,你见过姓的萧老头子了?”石南犹豫了一下,问。
杜蘅微愕,思考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嘴里的“姓萧的老头子”是指穆王萧乾。
她不禁有些好气又好笑:“什么叫姓萧的老头子?且不说他军功赫赫,为大齐立下汗马功劳,就凭他的年纪足以当你我的祖辈,尊称他一声王爷,就不为过。”
石南闷了好一会,才道:“他,没有为难你吧?”
“他与我往日无冤,近日无仇,好端端的为难我做什么?”杜蘅反问。
“哼!”石南烦躁地抓起栏杆上一团雪,攥在掌心:“若不是吃饱了撑的,干嘛跑到金殿上,往你身上泼脏水?”
“我的行为,在大多数人眼里,的确惊世骇俗。”杜蘅神色坦然,淡淡道:“被批判是必然的,不能要求所有人都能理解。”
“不理解,也不能跳出来搞破坏吧?”石南悻悻地道:“人家平昌侯府都没吱声,他出的哪门子头?”
合着他的再三声明,都是放屁?
若真的当他是儿子,就该尊重他的选择和意愿,接纳阿蘅。
而不是乘他不备,跑去金殿上中伤阿蘅,败坏她的名誉!
幸得阿蘅是个坚强的,万一有个闪失,他还有何面目来见阿蘅?
亏他成天把“认祖归宗”挂在嘴上,做出来的事,分明就是堵他的后路,根本没打算要他回去!
“王爷一生耿直,仗义执言,又有什么错?”杜蘅反而觉得奇怪,狐疑地看他一眼。
他平日洒脱不羁,率性而为,完全不在意世俗的眼光,为何对此事耿耿于怀?
石南神情阴郁:“他对别人怎样我不管,跟你做对,就不行!”
杜蘅笑了:“这话你可千万别到外面去说,没的笑掉别人的大牙!以他老人家的威望,一根手指就能把我捻死。我哪配当他的对手?”
“他这么羞辱你,你真的不在乎?”石南几分欣慰,又几分怀疑。
“日子是自己的,在乎也是过,不在乎也是过。”杜蘅淡淡道。
也就是说,她其实还是在乎的。
只不过,不想为难自己,所以强颜欢笑罢了!
石南偏过头来看着她的侧脸,疼惜似潮水般涌来,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呐喊着,想去拥抱她,呵护她,安慰她,疼宠她。
可一想到,带给她那样伤害的,正是自己的生父,便连一根手指头都不敢动,心里似坠了块锈铁,沉重窒闷得让人喘不过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