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永远都是神秘的。
见安心不说话,他挠挠头,然后装着一副可爱的样子:说真的,神会保佑你的。
安心望着那张好看的面孔,她无言以对,北陵依旧还在尴尬的笑着,丝毫没有觉得这样会有些不合时宜。
你的画不见了。安心轻轻说道。
画?什么画?北陵终于长出一口气,缓解这样的气氛还真的不容易。
你在这儿画的,一副有着我身后,你眼前的这五个使徒和上帝以及一个女孩的,被放在学校展厅的一副画。安心故意把每一个字拖得很长很长,好让他清楚地认识到,这真是一件麻烦事情。
噢……北陵拖着一个长长的鼻音,就像是恍然大悟般清醒了过来,然后他突然又笑了,尴尬地笑了起来,因为他说:我还是不知道你说的是哪幅画,那些东西很重要吗?
对于这个神经质般的人,安心无言以对。因为她去看南希,南希并没有给她说起画的事,她并不知道画已经到了南希那里。安心看着这个咧开嘴笑着,用手扰着头的男孩,说:对,它很重要,它真的很重要。
北陵听得出安心是认真的,从一开始她就是认真的。无论怎么说,他都始终不了解这个叫做安心的女孩,
他严肃了下来,冷冷的脸带着俯瞰世界的高傲,以及那如孩子般清澈的眼眸里,藏着的深深的落寞。这不是西城人身上该拥有的,西城人朴实,勤劳,拥有最多的也是眼里深含的对于生活的心酸。
再一次,安心再一次对这个男孩产生了好奇。
他就像是海市蜃楼般飘渺,让人真的看不透他是什么样子的。
他抱着安小心,轻轻绕过安心,站在上帝的面前,他说:这世上,还真的有你那么在意的东西?
安心忽然间搞不明白,他是对上帝说的,还是对她说的。
——不过,这很重要吗?
安心看着他的背影,然后看着高达的上帝以及那扭曲着灵魂的五使徒,她说:有,一直都有,过去有,现在有,将来也会有。
北陵,哼了一声,像极了讽刺。是吗?这个世界有什么值得你在意的?金钱?地位?名与利?还是那所谓的让人恶心的感情?
北陵,是一个画者,一个属于落寞的画者,他游走在世界的边缘,在那些充满悲伤的角落,他坚信,他会找到这个世界的真谛,生命的真谛。
安心真的越来越觉得这是个不正常的人。这个世界或许是你说的那样,但我相信这个世界仍旧存在美好,尽管我生活在西城,但我相信这个世界。
这就是安心,那个不屈不挠,只有两个愿望,只希望这样子平静地享受生活的安心。
北陵转过身,没有表情的脸是那样的冷酷与好看。安心看着这张细致,而又泛着童真的脸庞,怎么也看不透那完整无损的身体里裹着的是一颗怎样千疮百孔的心。
——或许,这就是人生吧,这就是每个人所背负的那长长的故事吧。
——只可惜,再伤痛的故事,再凄美的过往,也只有自己欣赏而已。
北陵凝视着面前的安心,这个娇小的女孩,以及那双坚定的闪着烛火的眼眸,他认真地搜索着记忆,搜索着每一个角落,他试图寻找安心这种人存在于这个肮脏的世界上的理由,可是,很不幸的是,他失败了,他找不出那种原因。
他深深地看着她,闪着光的眼仿佛一轮新升的太阳,他突然觉得这个世界是美丽的,因为安心,而变得美丽,而变得让人觉得生活着还是有希望的。他笑了笑,然后轻轻把安小心放入安心怀中:或许,你是对的。他对她说到,上帝会保佑你的。
安心听着这话,严肃的脸终于放了下来,然后浮出一个笑,谢谢。
她转身,离开。
不过她还是想起了一些事情,你的画不见了,它对我很重要,希望你也能重视一下。北陵站在上帝的脚前,说:好的。
第十六章 错落成殇的年华(五)
危站在病床前,他苦涩地笑了笑,对于南希,他的妹妹,他只是充满疼爱,不过更多的是,他发现他越来越看不懂她的心。比如说,南希从医院走了,她悄悄地,独自一人走了,留在床头的纸条说:不用担心我。证明着这只候鸟又要启航了。
危只是无奈地笑了笑,然后他摸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电话那头说,危先生。危说:注意南希,她还有病在身,有什么问题马上给我说。正在陌家宅门前的车里的这个人回答道:好的,先生。
也就是一直跟着南希的那个乔装了的危的手人。
危看了一下窗外的天空,阳光正从遥远的东方钻破云层,又是一季阳光普照日。危摸了摸额头,那绑着厚厚绷带的前额,然后轻轻说了句;傻孩子。
——像是说他自己,也像是在说南希。
南希继续游走在她的世界里,她的旅途没有重点,穿着黑色长裙的她依旧,长而微卷的披肩长黑发,有些浓的烟熏妆,脸颊那滴永远也不会掉落的眼泪,一对反着星芒般光亮的黑色十字架耳坠,以及——那痛入骨髓的深深的孤独。
只是今天稍微有些不同的是,这个魔鬼般的天使不再是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