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希懂这幅画,画里住着另外一个自己。
她想逃离这个世界,逃的远远的,带上只属于她的孤独,然后躲到某一个角落,静静地舔好自己的伤口。
只是,无论她怎么走,也走不出这个像梦一样大的梦都。
她,一个人,静静地穿越在东城拥挤的人海中。
世界真的很大,很大,大到可以容纳那么多的美好事物,肮脏的事物,只是不论哪一类人,他们都只是急匆匆地从南希身旁走过。
——南希,像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事物,没有人懂她。她只有她的孤独,一直都是。
一辆红色汽车飞驰而过,就像是划破晴空的一道光。子涵依旧挽起衣袖,一幅干劲满满的样子,不过,此刻的她多少显得有些焦急。因为她接到电话说,她的爷爷病情又加重了,正在医院治疗。副驾驶的座位上,嘉明一再提醒她要注意车速,这么快会有危险的,不过她不听,并且扔下一句话:没有谁比爷爷更重要。
嘉明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既想纵容她,又担心她,这个霸道的女孩总让他的生活充满了刺激和冒险。
可是……可是……他真的喜欢这样子的生活吗?
嘉明想过很多次,他当初离开危不就是想要一个平静,安定的生活吗?而今天的现实呢?跟着子涵的她,显然是不会平静的。不过,他看着现在正专心致志驾车的子涵,那因为焦急而惹人可怜的双眼,有她就足够了,不是吗,他在心底说道。
是的,他爱她,爱到骨子里,因为她,其他的一切都不那么重要了。
他说过,他要把他的所有变成她的幸福。嘉明看着她,然后笑了。
好,冲过去!声音有些大,把子涵吓了一大跳。车子突然在车道上走起了弯曲的路线。
子涵侧过头:啊?一张精致的脸上堆满了惊讶,然后她就看见了光明的日光下,嘉明兴奋的像个孩子一样的表情。是那样的洋溢着幸福。
好!她说,好!
这辆载着幸福的红色法拉利跑车,一路奔向遥远的医院。
赶到医院的时候,楚氏集团人把病房围的水泄不通,一群黑色的西装的公司高管围在病床周围,想必也是,以楚氏那样高调的作风,他们的总裁生了病,不把医院给折腾翻了,他们是不会罢休的。
楚世雄单膝跪在床边,看着他的老父亲,那个戴着氧气罐的枯瘦如柴的老人,他的表情着实有些怪异,不知道是笑,还是哭,是啊,他的那个副总裁的位置的确让他有些憋屈。
这样恶俗的情景,不管放到谁的身上,都会像楚世雄一样吧?
——人,终究是人,改变不了那从基因深处萌发的利益心。
——所谓亲情,也只是作为得到利益的筹码而已。
子涵挤到床边的时候,看到的是那么一幅让人想笑的场景:律师板着脸,怀里抱着一摞文件立在床头,然后公司高层们一个个竖着耳朵,生怕漏过老总裁说过的每一句话。她的妈妈,混在人群中,一幅无精打采的样子,而他的爸爸跪着,跪着,不断用手揉一揉有些发麻的双腿。
她围上去:爸爸,爷爷怎么样了?
情况比较严重,或许就熬不过今天了。楚世雄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就如惋惜般地叹息道。
子涵真的有些着急了,她忘不了爷爷带给她的那段自由自在的快乐的童年。可是,生老病死,谁又有什么办法呢?
只是,她也不小了,人情世故她也懂,她知道现在楚家内部的情况,她也知道爸爸妈妈现在对待爷爷的的态度。于是,她慢慢走到床边,坐到病床上,握住爷爷那扎满输液管的手,紧紧地握住。
她能做的,也只是这样,在这个最疼爱她的人的有生之年内,再尽她所能给予爷爷温暖,如此而已。
只是这时,这个与死神还做着斗争的强悍的老人,不合时宜地咳嗽了一声,把楚世雄吓了一大跳。子涵喜出望外,大声叫着医生,然后是被挤到包围圈之外的老医生和他的年轻的助手,费了莫大的力气才从人群中挤到床前,然后他察视着那些冰冷的仪器,然后再由那张冷漠的面孔,结冰的嘴,发出一串机械般冰冷的声音:心跳,正常;血压,正常;瞳孔反应,正常……
旁边的助手飞快地记录下一串数据。
老医生检视完所有的仪器之后,舒了一口气,转过身,用那机械冰冷的声音对楚世雄说:老先生的情况暂时稳住了,不过现在仍在昏迷,估计几个小时内将会醒来。
再一次,楚世雄的脸上,爬满了那些不知道是在笑,还是在哭的表情。
子涵笑了起来,向医生深深地鞠了一躬:谢谢您!楚世雄站起身来,拍了拍膝盖上的灰,然后咧着嘴笑笑揉了揉腿——跪的太久,真的让他有些麻木了。
他跛着脚,跳了两跳,动作甚是滑稽搞笑,然后用他那奇特的表情,面向这一群黑压压的人,说:看来今天不会有事了,大伙儿都散了吧,回公司工作。然后是一群人,神情沮丧,同时都叹了一口气,那声音,就像是来自地狱死神们的呼唤,充满了无可奈何和失望的恐怖气息。
子涵深刻地认识到了团结就是力量这句话的真谛,不过这也不能怪他们,这是他们第五次这样来到医院等待他们的总裁宣布死亡,却折腾了半晌,没有结果的时刻。
一大群人,在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