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叮!……叮叮!……”早晨第一节课开始,这是一堂数学课。魏校长走进了教室。他仍然乐呵呵的样子,课讲的有声有色。
新课讲完。他叫大家填课本上的几道计算题,自己则在教室内随意走着。
东伟在我外面。我坐在墙边。初来乍到,总觉得不大适应,好不容易计算出来的数字,生怕出错,要跟东伟的答案对照过之后才敢向自己书上填。此时校长站在了东伟旁边的路上,因为意识到他正在观察着自己,我更加慌里慌张了,又不好意思再去看东伟的答案,得出一个结果来,还犹犹豫豫不敢写上,最终留下了几个歪歪斜斜的数字,——好像连字都不会写了似的。
好在那身影只停了一小会儿(对我来说却觉得已经是很长时间了),终于走开了。我抒了一口气,发现东伟在一旁咬着笔头暗暗发笑。
第二堂课是语文,由班主任贾复龙代课。贾老师跟乐呵呵的校长截然相反,从来未见他笑过,总是绷着一张瘦脸,满目严肃,课讲得也中规中矩,波澜不惊的样子。令我满意的是,他并没有像魏校长那样来摸我的底儿。
放学回家的路上,麦浪仍然一层层地翻滚着,仍然是我们几个人一道走着。
“贾复龙真是瘦毁了!”姐姐笑着说。
“我一脚就能把他跺趴下。”东伟也笑。
“……”
他们关于贾老师的谈话继续着,而且越说越下坡,说他连媳妇儿都打不过,被他媳妇按在地下欺负,甚至说他贪污学生交上去的试卷费……。对于这种类型的谈话,我只是做个旁听者,从不置一词,只是独自纳闷:一个老师是如何得罪了这些学生的,如此令他们不敬,难道是因为他总是整日绷着脸?我猜大概就是因为这一点。
我逐渐熟悉了自己的班级,一个有六七十人,年龄在12-15之间的一群小孩子。个子高矮不齐,成绩也高矮不齐。据说成绩最好的是一个叫秦乾坤的小男孩儿,他个头很瘦小,但长着一幅聪明像,玩耍起来又打抖的像个孙悟空的传人。如传言中的那样,他跟东伟的交情的确不差,东伟常跟他在一起,会给他买些什么好吃的好喝的。
和秦乾坤相抗衡的,是一个叫贾复磊的又高又肥的的男孩子,他身形显得很笨拙,整天笑嘻嘻的,看着却并不憨,而是很精明的感觉。这人是秦乾坤学习上最有力的挑战者,说来有趣,如此长相差距巨大的两个人,却有着一样的聪明脑瓜。这不能不说是给“以貌取人”的有力打击。
学期中间的一次数学考试中,奇迹般地出现了一个现象:秦乾坤、贾复磊、我都得了82分,而这又是全班最高的一个分数。我不能相信,自己的成绩居然能和两个尖子相比。而试卷发下来时,我又不得不为我的错题感到奇怪。原来。我是那样的细致,小题一题没错,只有一道计算题和一道应用题出错。而那计算又错的离奇:本来是应该用正常的方法计算的,结果我都化成了“简便”方法,从而“简便”错了三大题。值得一提的是,那时的课程并没有进行到简便方法的部分。我是依靠提前预习的知识去算的,可谓聪明过头了。
这次考试的影响却不小,最重要的是我恢复了自信,以前总听姐姐他们说魏校长出的题是多么的难,唯恐跟不上班。如今看来也不过如此,也就放了心。
这样一来,班里就出现了另一个格局:由原来的两个“超级大国”,变成了“三足鼎立”,这些也成了同学们的趣谈。
而我却没有怎么去在意这些,而是给自己造就了一种自卑的氛围,自然更无法骄傲。我是一个不苟言笑的人,因为我觉得一切都冷冰冰的。我是外面转来的新生。总觉得什么地方不及这里的人,从而不能肯定大家能否接纳自己,并因此首先把别人拒于千里之外。同时也就把自己打扮成了一个孤家寡人。这种自卑感困扰着我,出色的成绩并不能少许扭转这种困境,因为别人一句简单的话,也会让我吃不消。
在学期快结束的一个日子里,魏校长在讲台上慷慨陈词:“柳兮金真是好样的!他在刚转学来我们学校时,成绩还属一般。搁咱这儿上学以来,成绩就直线上升。一直到成了班里又一个尖子……”
在他说到“直线上升”时,全班哗然。而后笑倒一片。虽然明明是在夸我,但是对于正在冰水里泡着一般的我来说,却觉得有一种莫名的讽刺在里头。因此也并不觉得有半分高兴,同时却有点对校长的结论不屑,因为他所谓的“一般化”大概就是那次上课时看着我做题的情况得出的结论,而我认为光靠这种依据是不够的。
直到学期结束,般内仍有一大半人是我所不认识的,而有限的稍微熟悉的几个,则多半是因为跟东伟关系要好,或者是因为成绩出色,抑或是因为相貌出众。
柳咏属于跟东伟关系较好,成绩出色,而相貌又出众的一个。他容貌清秀,性情温柔,人缘极好,然而因为我不善言辞的个性,却一直没跟他说话,唯一的一次交谈是这样的:
柳咏,笑着,主动坐在我身边的位子上:“你直线上升啊!”语气温存。
我,无语了半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