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部分孩子都满面欢喜地接受了这观点,当然也有少数人唉声叹息地摇头:“还是算了吧,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他们每天都撵着不让你上课。你不就没门了吗?”
我料到会有人这么说,这是很现实的,想了一会儿,我对着那些怀疑的目光,细细地讲开了:“是这样,人在屋檐下。也是可以不低头的。那就是拆了这屋檐。既然站在底下嫌矮,那就给它拆掉,再盖个新的高的。那样,人在屋檐下,不也就可以不低头了吗?现在这所学校也是这样。现在的校领导们就是这屋檐。我们就是要拆除它!这个学校也确实应该改变一下了。大家也能看到,在这里能学好吗?纪律松弛,教师工作消极懈怠,不想着把教学搞好,就想着怎么从学生手中挣钱。我们父母用血汗挣来的钱,怎么能这么容易的就被这些些小贪官们败祸了呢?”
“吕岳峰老师说这个建校费你们尽管不要交了!”一个名叫李军的复习班男生在人群中说。
“真的吗?”听了这话,我顿时心中大喜,感觉一下子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不再那么孤立无援了,吕老师是一位有正义感的恩师。
“嗯!”李军十分肯定地回答说:“他说这钱收得既不合法,也不合理。”
“走。我们写信告他们去!”我和李军异口同声说。
“给谁写呢?”我问。
“给镇上,县上都不行,毕竟是太和县的官儿,肯定护着自己人,还是给阜阳市里写吧!”李军好像早就思虑成熟了,领头在前面走了。其他的大小孩子们在后面跟着,活像一支游击队。
中间李军个子最高。他眯缝着一双细细的眼睛,精明的笑着。
人群里秦子亚忧虑地说:“得小心点!让老师知道就坏事了!”
思索一会儿。李军提议:“这样吧!一年级的跟二年级的,先回去,能进学校就在学校里学习,不能进,就回家去吧!”
我补充:“写信的事儿,别跟任何人说!初三班的,愿意来的则来,不愿意来的也回去吧!”
最后只剩下我们几个人:李军、秦子亚、贡献、秦争辉,和我。
我们来到大街上,向北面邮局的方向走来,商量着这信的写法,直到来到了大街上邮局附近的一个干净的大石板上,这才停下来开始写信。
我来说,李军执笔,其他学生提醒,这封信很快就完成了草稿。李军又快速的认真抄写了一张,工工整整地署上名字,我也写上了自己的名字。
信封上的地址是:“安徽省阜阳市市委书记王怀忠收”,贴上邮票,李军把信投入了邮筒。
这期间,秦争辉一直在看《英语导报》。
“你们害怕吗?要是这信失败了,或者叫老师知道了,我们俩很可能会被开除的!”
“不怕!”李军笑道。
“你们别写真名就好了!匿名信更安全些!”秦子亚说。
“不怕,稿纸我留着呢,要是那封被截走了,我就再写一封从镇上邮过去!”李军放声说。
我心中想,如果真的失败了,我们被开除了,我非得到阜阳去问个明白不可!不然,我是不会甘心的。
我们回到学校后,老师们正在上课。其余的学生,有的已经回家,有的则混入了教室正在听课。
我们几个都是三甲班的,见要钱的老师不在,只有马子玉老师在那里讲课。
“咱们喊个迟到,也许还能进去!”秦子亚小声说。
“试试吧,马子玉认识我们,但说不定不会阻拦呢!”我说着,走向教室门口,站定,喊了声“迟到!”
马老师愣怔了一会儿,然后点了点头,面色和蔼地说:“好,进来吧!”
我们进去了。
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我怀着感激的心情听完这节几何课。下课后,好朋友秦玉凑过来问:“上一节课你们上哪里去了?”
“我们,在大街上瞎逛呗。能干吗去。”周围同学很多,我只能隐瞒真相了。
秦玉不再发问了。马晓亮坐在我的南边,正“醉翁之意不在酒”的看着书。李军就在我前面一排,他笑着和身旁的人搭着话。
出乎我们的预料,那些“先生们”下午没有再来要钱和赶人。
晚上放学时,我跟秦争辉很晚才回家。走了一路,说了一路,在即将分手的十字路口,停了下来。
“到底能怎么样呢?还有没有别的办法?”我问他。
“那封信不一定起作用。这钱是免不了交的。没什么办法。”秦争辉一语道破,为何他会对那封信那么不热心。
这时天已经黑透了,野地里风吹得很凉。呼啸着划过夜空和原野,天空黑得如同灌满了墨汁,一颗颗闪烁的星辰明亮而高远。远近的村子透出数盏黄白的灯光。
面对着这深邃的黑暗,秦争辉说:“斗,倒是可以跟他们斗斗。明天我们俩联手跟他们论理去。”
说完这话。他茫然的叹了一口气,向自己的村子蹒跚的走去。
我也沉默,兀自走回自己的村子,盘算着如何跟他们说理,想了很多话,自觉地很有说服力和辩解力,兴奋得想:“嗯!明天就这么跟他们说,最好还要有一个谈判桌!……”
“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