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经历过多年的奴隶生活之后,嗓音似乎是女孩细秀的眉眼之外,另一件维持住了少许妩媚风韵的事。赤身的华文小女老师念过通篇后跪拜,乞求。她说,奴隶恳请公主,随奴隶试诵这篇朱子家训。菡再抬头合住书本放在膝边,单念至;黎明即起,洒扫庭除,要内外整洁;后就停声等待。

按照易的关于她的语文课程的说法,这种学习应该已经持续过不少时间了。我震惊地发现巴国女孩易已经能够怪声怪调,结结巴巴地背诵出这篇中国文章的大半。虽然她是紧随着语文老师逐句跟读的。每遇到公主吭哧迟疑不能为继的时候,阿菡便抬起手掌狠抽自己的面颊左右各二,而后才领读一遍再做尝试。易得意的朝我看看,怎么样,我学的很不错吧。她问,能考上你们的秀才不?

就连小藤都会说你们家中国话呢。小藤,说个给她听听。

小藤一直悄无声息地坐在我脚边的地板上,她只是安静地搂紧我的腰。小藤老老实实,但是同样使用奇怪的声调背诵道,人口牛马,大小上下,日月天王。这多半是个阿菡教给她们入门用的识字课本。

在公主的楼车辚辚驶过湖滨积水的草原,从层层薄云中隐现的月亮被暗影侵蚀掉小半的时候,菡的母亲瞳一直跪在女儿身侧靠近车栏杆的地方,她伏身到地下用一块砚台研墨。易公主舒舒服服的从椅子上伸了一个懒腰。她把腿脚从白女人的光背上抽下来,跟着蹬了一脚那人的肋骨。;滚。爬过桥去,爬到园子里去躺下!;

船长女人仰天躺下的地方是在车顶花园中间,在那里的楼板上已经平铺有一具粗木钉制的方形框架。或者我应该意识到,这不是上一场快乐饮宴那样的开局。而白种女人沉默地爬行到那个地方,并且把自己安置在框架中间的时候,我的感觉是除了我之外,在场的每个人都已经阅读过了后半程曲目的剧本,并且都已经决定要把分配给自己的角色,一直扮演到结束。在花园檀木小河的对岸从一开始就伫立着公主的近卫男孩们,他们只是默不作声。侍卫们现在带来一些金属工具在花园中间按住了白女人,他们已经在动作起来,而女人也没有挣扎。后来她接连爆发出的嘶声惨叫是因为男人们正用铁尖钉穿她的脚腕。

即使是使用大锤和长铁签子,贯通海盗女人那副粗壮踝骨的工作仍然花费了四到五次的狠命打击,白女人也因此承受了三四倍于常人的痛苦。虽然女海盗的手脚一直都被锁住了铜铸器件和铜铐,很多男人还是如临大敌地压在她的身上。当她狂暴地撕扯自己肢体的某些时候好像是连楼车都在摇晃。女人的腿脚先被拖开分叉,各自钉死在大木框架的下端。而她的前臂骨头是用铁锤直接打断的,那样之后才敢解除掉手铐,把她的臂膀也向木框边缘拉伸过去。在使用铁钉将手腕固定到框边直角上的时候,她的上肢已经绵软松弛到如同朽木。

船长女人在这些做完之后终于变得安静。她现在只能战战兢兢地顺从四支铁钉的定位,往木柱方框中摆放好自己的身体。那些尖直的铁杆撕扯开肌肉条块,从小骨缝里撬出通透的大裂口子,她也许都能够听到自己身体里铁件切割人筋时候发出的咯吱声。那大概真会是一种敲骨吸髓般疼痛的恐怖体验。

阿菡捧住她的课本慢慢站起来,瞳站起来的时候手里托举一张放置砚台毛笔的木盘。赤身裸足的母和女顺序走过檀木和蓝莲花的小桥,走到白种女人的身边去。她们前去扮演完成应该属于她们的角色。在以后很长久的时间里,三个赤裸的女人,单卧于中,双跪于侧,阿菡虽然带铐,但是历经过童年时代的长期练习,年轻女人仍然可以竖直的握住毛笔,执笔的依旧纤细五指,擫、押、钩、格、抵,她只是需要侧身到白种女人的左边rǔ_fáng之上,悬肘凌空,即使手下那是一张活人的白皮,她依旧锋正势全,毫不虚发,墨无旁溢。她开笔写出来的却是洒脱的行书。

……

一粥一饭,当思来处不易;

半丝半缕,恒念物力维艰。

宜未雨而绸缪,毋临渴而掘井。

自奉必须俭约,宴客切勿流连。

易离开了座位,她也要去走那座桥。她回脸过来招呼我说,跟我来啊,大周人。我有一件礼物要送给你。

满月的夜正在经过最黑暗的时刻。暗影深侵进入月亮正中,我们在宽广的夜中能够看到一个闪光的环圈。在我们车下被铜灯照亮的宽广黑暗中已经是一整片莹莹的水纹。它们被继续前行的楼车轮盘碾碎,排挤,翻卷起一些浪花。在我们脚前四丈落差的大湖泛水中,整齐排列开上百面棕黄斑驳的,赤裸裸的妇人肩背,她们挺身抬腿的时候带有金属铿锵和溅水的声音。她们已经在齐膝深的水里跋涉过了半夜的路程。我们嗅到大湖深远的四处还在层层滋生出来新鲜的潮涌气息。

高楼的顶。小桥外头。跪伏于地下的赤身女奴只是挥铐奋笔,疾书不止。公主抱住手肘附身在她的摇曳发丝上,看看那个年轻书奴的字迹。她问,她真的写的很好看吗?我不太懂……

我光是知道她们会纹身,她们肚子上的字就是她们互相刺上去的。后来我再抓到人了就都让她们写那些字。公主轻轻的说下去,但是咬字清楚。你知道吗,她们都要死了。

奴女们劳作如仪,安良沉稳。松墨仍然在石砚上盘旋,笔锋仍然提、按、顿、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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