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的宫殿摇摇晃晃地行驶上斜坡,停止在湖边高地的坡梁上。和平日行程里的每一晚宿营相同,我们周围的大片荒野立刻变成了一座喧闹的城市。而工场当天的的劳动还没有结束,奴隶们正在将砍倒的大树从更远的森林里运送回来。那是一条由绵延不断的男女luǒ_tǐ,脖颈和脚下的铁链,以及他们搬运的巨型树干所组成的宽阔大路。这条道路从远处山脉半腰延伸下降,跟随地势几经起伏之后,才经过我们的车边通往木材堆场。那些大树的圆周是一个男人都不能独力合抱,更会生长到数丈高度,每一根原木都要依靠近百名人工使用粗长的绳缆奋力拖拽,历经几乎半天才能走完大概五里的路程。由于连日浸润的雨水,一路碾压擦划的重柱小枝,再加上层层踩踏过去的纷乱赤足,他们的道路已经变成了一条深入地平两尺,宽不止一丈的泥浆沟渠。人,以及树,在浆水中翻滚跌爬,不论男女,从体到貌,都是像极了一群地狱下的小鬼。跟在岸沿上的监工们完全没法分辨出青红皂白,挥起长鞭浇花一样的泼洒下去。反正就是那么首尾五里的永远人生路,只要能有本事少用两刻三刻的爬完一次,就能少捱到五下十下的鞭子吧。
还在这天傍晚我们弃水登陆以前,白人女船长的身前身后已经扎刺完毕一篇手书的朱子家训。按照字数,她的牙齿也被完全拔光了。易公主想起来要问一句,她身上的这些……摸摸没事吧?
凝血以后就不会有大碍了,瞳回答说。那就好,把她弄到湖边上洗洗,又是墨又是血的。洗完以后抬去轮换几辆车子,每车放过……半个时辰吧。今天大家整晚都干活的,到她停下站来,正好就让那些个管车子的歇一歇啦。
留下你的舌头多用一个晚上。易低头告诉白女人说,等到明天早上才割。
今天车外的夜中点亮了各种灯火。从水畔延伸向着山边的是路灯,伐木奴工正在通宵赶运林中剩余的木料。移动城市的每一座运货楼车前都树立起来高大的树桩,上面燃烧着桐油树枝的熊熊火把,拖车的奴隶们正把原木装进货仓。依照着大湖水势的最新情况,公主已经责成林木工场提前撤营。四肢钉死在木架上的白女人,是使用绳索系住木头框架吊放下去的,她慢慢落下四层楼房的时候一直在痛苦地扭动身体。从那以后,每过半个时辰都会从夜中响起一阵低沉滞重的呼喊声音,好像是得到了恩准休息的奴隶们正在向公主致敬。
终于只剩下了最后一个关于我们四个人的问题。公主和我,还有小藤,我们站在宝塔底下。瞳和阿菡已经默然的并肩跪立在小桥另外那头的花园里边。易问我,你不反悔吧?
啊……不能反悔吧。我说,我不想让你的神把我吃了。可是我还是不知道该用那堆东西买下哪一个。易确实没有用这件事来为难我。她是个有点疯癫的姑娘,可是当然一点也不傻。她问她们,你们谁去死?
菡在害怕,她害怕的浑身发抖。她想说话但是不敢说话,她不敢哭出来但是想哭。她的眼泪一颗一颗的涌出眼眶,可是一点也没有声音。瞳很镇定,瞳说,老女奴才恳请公主恩准,以奴隶身体献祭巴人的树林和土。恳请公主恩准放奴女菡侍奉骆家公子。
瞳一直抬头注视着我们。她甚至对我做出了一个转瞬即逝的笑容。老奴……还有什么用处吗?她紧盯我的眼睛说,骆公子当然是知道的……
年轻的菡终于放开声音大哭出来,她已经完全不能够支撑住自己。女孩在趴伏下去的时候抱住了小桥的木栏。那是在她身子前边唯一能够抓握的东西了。她哭的浑身抽搐。不,杀了我吧,求求公主,杀了我吧,杀了我吧,放了我妈妈吧。
对主人这样说话的奴隶应该立刻就挨到鞭子,也许可以直接吊死。不过易没有什么表示。我甚至觉得她几乎有点无可奈何。;你们有那么多圣人,写过那么多的书……孔夫子会怎么说呢?;
;我不会为这事花很多时间。;易说,;骆公子是那个买货的人,可他不会为你们做决定。我就找个色子扔单双了。;
瞳虽然急切,但是口齿仍然沉着清楚。请公主恕贱老奴才狂悖。
奴才已经几次窥视车顶环境,如果自认有隙可乘,奴才恐怕已经纵身跃过车栏。车下草地泥泞,奴才知道未必即时就死,不过手脚折断……那已经能够让主人做决断了吧。奴才也揣测过如此擅行,公主或者会愠,会怒,但是应该都不会改变与公子约了。只是周围一直是环伺有公主的威武壮士,悉心守卫的。老奴没有找到时机。
既然,事至如此,老奴斗胆恳请公主恩准,老奴瞳愿与奴女菡赌,先跳下楼车者胜。
奴隶瞳冒万死,乞公主怜,可以为贱奴母女裁判胜负。
那就是说她们两个会跪在花园的中间,易或者是小藤吧,喊个一二三开始,然后她们就跑到车边上,看看先跳下去的是谁。不过我们都知道瞳是带着重镣的,也许她对自己的身手更加自信吧。
瞳又跪又拜。她说,请公主允,贱母女奴隶可以互相亲吻一次。
赤裸依偎的奴隶母女互相亲吻了很多次。从脸颊脖颈往下,她们一直交替地附身低头,